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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学勤“狼奶”史观的要害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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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2006/10/20 出处：光明网 |
朱卫华
上海大学历史教授朱学勤日前在接受《南都周刊》记者采访时称：“我首先就不赞成鲁迅对中国历史的这种讲法（指鲁迅在其小说《狂人日记》中说过的“我翻开历史一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之句——笔者注），鲁迅的这种历史观就是过去农民起义历史观的一个组成部分。我们的小孩饱读水泊梁山这些相互砍人的东西，再读到鲁迅对中国历史的大简化，他会饮鸩止渴，会产生前几年我们知道的像马加爵这样的一种极端悲剧性的行为：既然我们打开书，我们的大文豪告诉我们，几千年的中国就是人砍人的历史，那今天我拿起刀来捅杀自己宿舍的同学，那并不是一个了不得的事情啊！”
朱学勤教授在这段话中阐释的是“历史观”，但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他把一种经过自己思维内存中粗糙且极端处理的“历史”，荒谬地焊接到他人的历史观上。众所周知，鲁迅关于“吃人”的史喻是文学语言，而“水泊梁山”是文学故事，都不能算作“正史”，而历来凭对“正史”编修研究扬名立万的历史学家，就是以这样的素材做标准去度量历史观的吗？就是以这样的素材当蓝本去释读历史的吗？马加爵是杀人了，可这跟“水浒”的教化作用有多大程度上的因果关系？就算是“水泊梁山”毒化了马加爵，这跟严格意义上的历史教育有多少牵扯？中国当代这么多的贪官污吏，总不能让和珅一个人去替他们背黑锅吧？一位对上海高中历史教科书如此勃然而挺的历史学家，难道不觉得这种“挺论”是在帮人家的倒忙吗？呜呼！恐怕在日后只能成为学界饭后茶余的笑料了。
“历史”与“历史观”这两个概念，此处是不能混为一谈的。鲁迅把中国历史说成是“吃人”的历史，那是他的历史观，即他对历史的看法，这跟真实的历史是两码事。同一部历史，N种不同的人可以持N种不同的历史观。鲁迅说那历史“吃人”的历史，可毛泽东却认为那历史是“阶级斗争”的历史，这是因为历史观的不同；就算马加爵真的是被“水浒”教坏的，但更多的张加爵王加爵并没有去砍人，这大概也是他们之间历史观的差异吧。我的意思是，不要担心把真实的历史留给人类社会，因为历史需要人类真实的而非矫饰的历史观，以任何莫须有的“罪名”将历史斩草除根的做法都是对历史和人类的犯罪。历史不会因为虚无主义者的狂想而甘心充当任人捏弄的橡皮泥。
朱学勤教授自制的“狼奶”论，恐怕是他虚无主义历史观的遮羞布。他说：“过去的历史教科书教给学生的，就是碰到不公正、碰到不正义的事情，最公正、最正义的反抗方式就是暴力，正因为这样，所以到了‘文革’，那一群红卫兵才会用那么暴力的手段来报复他们的长辈和老师。除了‘文革’时那些特殊的政治教育，此前孩子们接受的历史教育，包括片面的鲁迅教育都是在为这一天做准备。那是喝狼奶的教育，不是喝人奶的教育，训练出来的是狼，不是人。”
你朱学勤教授就是喝着“狼奶”长大的，但你并没有变成一匹狼。毛泽东也是喝着“狼奶”长大的，但这并没有妨碍他带领广大民众从被“吃”被“砍”的水深火热中走出来，也并没有妨碍他的思想继承者正在践行的“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伟大创举。历史是一面镜子，让学生在历史课堂上吃透这句话，比历史学家煞费苦心地替他们去抹杀历史要重要得多，要高明得多，要睿智得多。
或许，中国历来的史学教育体系远远没有达到无懈可击的程度，特别是政治因素对史学领域的贪婪渗透，一直遭到国内外学界的诟病，改革一番亦无不可。但这永远不是把中国历史一笔勾销的理由。历史是一种客观存在，是人类社会在自己的身后刻下的不可磨灭的烙印，不会因为你朱学勤教授的一通不着边际的“狼奶史论”，甚至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历史虚无主义妄想，它就会在顷刻间化为乌有。如果你是一位真正有责任感的历史学家，那就应该到历史的母体中去挤“奶”，而不管它最终是“狼奶”、“人奶”还是其他什么“奶”，抑或是两种或多种奶料的混合剂，只要它客观、公正、真实，就是好“奶”。中国需要一部客观、公正、真实的良史，而不是时髦的游戏历史的历史游戏。
以“狼”眼看待中国历史的朱学勤教授雄心勃勃地要打造一部关于中国的“文明史、文化史”。如果他不是在这里偷换概念的话，那么一定是不幸陷入了狭隘历史观或机械历史观的泥潭。从历史学的角度看，无论那历史“吃人”也好，“砍人”也罢，它们在广义上都无一例外地属于“文明史”或“文化史”的范畴。你可以不喜欢农民起义，可以不喜欢毛泽东及其革命事业，但它们都是中国历史绕不过去的客观存在，它们和“四大发明”“唐诗宋词”“万里长征”一样，都在共同创造并记录着中国历史的“文明”或“文化”——这应是历史编修或历史研究遵循的最重要的基本法则之一。
如果以朱学勤教授的“狼”论史观，对于二万五千里长征的纪念也是该“淡化”甚至“删除”的，因为长征毫无疑问就是暴力革命的一个组成部分，也是中国历史的一个组成部分。
朱学勤教授对殖民史的那番议论，才是他整个历史观的高潮。他说：“关于殖民与反殖民的历史，我觉得既应该讲出异族统治的不一样，同时也应该讲，当时这种殖民活动在世界范围里面是怎么一回事，以及客观上带来的一些文明因素，如果仅仅局限在过去殖民和反殖民的历史所形成的仇恨，今天上海外滩的那一条街就没有理由存在了。我们可以这样讲，一部殖民与反殖民的历史既是统治和反抗的历史，同时也是一个文明输入和文明扩展的历史。我认为，也恰恰是多方面因素的参与，共同创造了我们沿海文明地带的历史。”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朱学勤教授的这段话可以概括为“殖民有功”或“侵略有功”。这与强奸犯称自己在“客观”上给被强奸者带来某种快感的肮脏调子如出一辙；也如当今日本政坛右翼势力说当年的侵略曾经为亚洲“共荣”做出了贡献的无耻谰言一脉相承。“上海外滩”的存在就等于中国对异族侵略的认同？殖民者野蛮的掠夺史在历史学家这里竟然成了“共同创造”的“文明”史，实在是一个让史学界的智商登峰造极的天才论断！不过，我们由此蓦然找到了毛泽东及其革命事业被史学和历史教育“精英”扫地出门的答案：当年日本人给中国送来了“文明”，你毛泽东凭什么要用暴力以几千万人死亡的代价把人家赶出去？今天朱学勤教授要修中国的“文明史”了，你毛泽东的暴力革命自然跟“共同创造”格格不入，不灭你灭谁？
朱学勤教授还称过去历史教科书的历史教育，都是在为以暴力为反抗方式的“文革”“这一天做准备”的，且不管这种历史逻辑有多么偏执和扭曲，只是请问一句：你这种“殖民有功”的“共同创造”“文明”史观，又是在为哪一天做准备呢？品一品，此公酿制的这杯比“狼奶”还恐怖的“人奶”，实在喝不出多少“文明”和“文化”！好在中国的历史不是由汉奸们写成的，“大东亚共荣圈”之类的“文明输入”或“文明扩展”，无论过去、现在和将来，中华民族永远都会以“狼奶”回敬。（2006年10月19日 星期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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