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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帅口中的大帅,回忆父亲
    时间:2006/08/24 出处:炎黄春秋
      我四五岁时,父亲归朱子桥管,已当上管带了,统领二百多人马,驻防在新民府,训练士兵。我是在新民府长大的。新民府离奉天一百二十里地,那里驻有日本兵。有一回,当兵的去玩妓女,双方打起来了,我父亲的兵被日本人打死了两个,父亲火了,非叫凶手偿命不可。那时由官府办案,一个兵给赔了五百两银子。父亲更火了,过了三天,父亲派人打死了三个日本人,一人赔了五百两银子。父亲说:“我拿一千五百两银子不就完事了嘛?老子有钱!就是多赔点钱也要打死这帮小日本”这事闹得很厉害。 不久,上头就把父亲调到辽源驻防。
      我9岁那年,父亲立下了大功,皇帝给了他一个5品的功名(有职无权的),和一个7品的诰命,因为父亲很疼爱我所以把5品的功名给了我,7品的诰命给了我奶奶。我幼年失恃,十一岁生母赵太夫人见背。母亲去世那天,我和父亲一起睡在东厢房内,父亲睡在炕头,辗转反侧睡不着,坐了起来,问道:“小六子!睡着啦!”我困的眼睛也不睁开,只说:“没哪,爸。”父亲说:“我要找块好坟墓地,给你妈和我好好地修座坟,我和你妈生不能同室,就只能死同穴吧!”我爬起来钻进父亲被窝,哽咽地叫了声:“爸!”张作霖说:“我要把你姜爷爷请来,往后咱家的钱财就都交给你姜爷爷管。没你妈了,以后咱爷俩好好活!”
      我父亲对于我甚为疼爱。为使我成才,父亲谆谆教育我“不要当败家子儿!”,并让我接受严格的传统文化教育。 因为公务纷忙,把我的教养,委托我的一位家庭教师杨景震先生。这位老先生他曾当过我父亲的启蒙先生,我生性顽皮,常戏弄我的老师。他的为人顽固守旧,每次讲课前都要先给我磕头请安,民国成立了他仍保存他的辫子,他不但不剪,还禁止我也不许剪。我那时心中引为这是奇耻大辱,有一年他归家度岁,我自己把辫子剪去了。等他回来,大为不悦,申斥我说:“身体发夫,受之于父母,不可任意毁伤。”我说: “老师,那么你是应该留全发的,你那一半头发不是毁伤了?”他说:“这是皇上的意旨。”我说:“皇上已经完蛋了!剪辫子那才是政府的法令哪。”我这位先生怒气大发说:“这个没有皇帝的朝廷,还能会有多么长久呢?”我们两个人的思想大相迳庭,我对于我这位先生自然不会悦服,他在诸生之中,也是最不喜欢我的。后来因为我的一篇论文,起了一场风波。这回我的老师可是真发火了,拉我去父亲的办公室向我父亲辞馆(辞职)。我父亲一听大怒,认为我是大逆不道。俗所谓“天地君亲师”,准备对我痛加责罚。我也打算一定要痛切陈述。恰好我父亲的秘书长袁金凯到来,他问我父亲为何如此盛怒?我父亲告诉他说我不听教训,违抗先生。袁又问他们师生是为什么呢?我父亲这才研询,是为了作文事而起。袁乃说:“学生作文反抗老师,我们是应该看,他写的是些什么文章。”我父亲把我的作文薄索去,在秘书厅大家阅看那一篇论文。老师的课题是“民主国之害甚于君主”。我现在只能记得我作文的大概:一破题我就写道: “民主国之害甚于君主,此乃三村愚<夫愚妇之谈也。引证法,美,瑞等大小强国民主之现状,又引希腊,罗马,古代民主之事实,声言目下中国不良之状况,非由于民主之弊,乃由于帝制余孽,不解民主为何之老朽昏庸作崇所致,待余孽死绝,民主之光自显。所叹民主国之害甚于君主者,昧于不明世界大势,不悉世界古今历史,正所谓坐井观天者也云云。”大家看过之后,对我父亲讲:“这是个有思想的青年,这位先生太落伍了,是不能在教这位学生了,此非学生之过。”于是我不但免一顿责罚,而我父亲对我另有了认识。随即请袁金凯给我选了一位先生。
     袁金凯所推荐的新教师白佩言(永贞)先生,是一位孝廉公,曾任过知府。他的健康不大好,我虽然曾从他受教只有一年多,可是我得益不少。他对我从未有过怒颜谴责,许我行动自由放任。关于读书作人他时加劝诱指导,他对我有了相当认识。在辽源,父亲给我请了个英文教师。这个人我现在很想念他,我到他那儿去念英文,先生对我很客气。 我小时候是有点儿小聪明,也非常调皮。那时念书,我们共三个人,一个表弟,还有一个堂弟,我们就抓着苍蝇放在一个瓶子里,把粉笔碾成粉末,各人有不同的颜色,我是红的,你是蓝的,他是白的,苍蝇就在粉末里扑棱棱,满身是颜色。搞完之后,这就是我的兵了,看谁比谁抓得多。上课时,苍蝇坏透了,我们的老师是近视眼,坐在那儿看书,苍蝇飞来就落在他书上。他说,噢,这苍蝇怎么是红的,而且这红苍蝇还扑扑地弹下不少粉末,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看见了这情景,都偷偷地笑,老师猜想一定是我们干的,后来就翻我们抽屉,把苍蝇都翻出来了。白老师跟我父亲说,你不要让你儿子念书了,他总不是一个念书的人,他要干什么,你就让他干什么好了。父亲说我很像他小时候。其实我读书全靠自学,老师们对我都很客气,因为父亲的缘故,他们不敢责罚我。那时,人家对我父亲都敬而远之,都叫土匪军队,都怕我父亲 
      十五岁那年,有一次,我父亲跟我说:“你晓得吗?你妈妈死的时候,留下几万块钱,那个钱,在你姐姐手里,那钱是留给你们三人的,不是单独给你姐姐的。”我冲着我爸爸笑了,说:“你那几个钱算什么玩艺?别说那几个钱,就是你再多的钱,我也没看在眼里。”我爸爸把眼一瞪,瞅瞅我。我说:“我能挣,而且比你挣得多。”我父亲还说:“你好大的口气?”
      我年青时,身体不太好,患有肺病,也曾吐过一次血。十岁那年曾大病数月不起。经我父亲的军医王少源(宗承)处长医治,他这个人给我一生前途的影响不小。他不但以治疗我的身体,他也医治了我的心灵。由于我不好好学习,父亲对我甚不高兴,曾问我:“你是打算作什么?”我表示想学医,我父亲时不赞成的。我父亲曾有意把我送到日本去留学,日本方面表示欢迎我入学习院。那时我不愿的,因为我十分厌恶日本。我自己很想去美国或者是英国,因为我自己学了一点英文,同时我接近的多为英美人士。可是我父亲也未同意,我自己决心渡美留学。私自准备,除学英文外,补习算学和理化。 一个朋友说,我给你出个主意好不好?你就跟你父亲说,你要去美国学军事,那他一定很愿意。你只要到了美国,他能管得着你学什么吗? 我一想,这主意不错,就跟我父亲说要考军官学校。结果,美国没有去成,反而决定去报考保定军校。我们是由段芝贵保荐的,由于考期已过,校方特意为我们四人另外加考了一场。考试时也真绝,我们四人互相对抄。但数学四个人都不会,主考官一看急了,赶紧拿出去找人代写,结果,我们都考取了。但后来我没有去就学,改入了东北讲武堂。如果去了,那就是第八期,与陈诚是同学。
      我入东三省讲武堂,是给我父亲激的。我跟我父亲一说,父亲大吃一惊,他说:“什么,你要上讲武堂?你别给我丢人了,你去不几天干不了,又出来了,那不是给我丢人吗?”我一被激,就说:“人家能,他们能干得了,我为什么就干不了?”我父亲说:“老子的意思是说,军人要能吃苦,你太娇气了,老子怕你受不了再跑回来!好好,你若能在讲武堂毕业的话,你出来我就给你个团长当当。” 我父亲教训我一句话,他问我,你真要当军人吗?他说,你要想当军人,就要把脑袋拉下来拴在你裤腰带上。他那意思就是说,不一定是被打死,也许是被长官处死,要干,要当军人,你就要把死字扔开,所以我脑子里一直没有这个“死”字。在讲武堂,我结识了教官郭松龄(茂宸),这对我以后的政治生涯及东北军的正规化都产生了巨大影响。 在第一学期,因为同学中多系行伍出生的军官,我侥幸履列前茅,这不但使父亲心中欢喜,也引起当时我父亲高级干部们的重视。
      张作相是东三省讲武堂的堂长,军权都在他手中。可以这样说,他待我父亲,比我对我父亲还要好。我曾见过我父亲如何对待他,有时候都感到毛骨悚然。他那时都当师长了,我父亲还对他说骂就骂,然而,他却仍旧那样,恭恭敬敬地站在那儿。张作相对父亲忠心耿耿,但并非愚忠,他敢于直言,因而深得父亲信任。张作相当时任二十七师师长,并兼任卫队旅旅长。本来他想让出这旅长职务,可是为了我,他不让了。那时,我在讲武堂还没毕业,我就当上他的卫队旅第二团团长了。不但当了团长,旅里的许多事,包括某人上任出进,他都要我来过问,那我也就毫不客气,就等于我当了旅长一样。所以,从我在讲武堂当学员,从我当卫队旅团长开始,我实际上成了张作相的代理旅长,他仅是名义上的旅长,我一直跟在他后面晋升,直到我自己拿到军权。 
      我的女朋友好多。其实我并没有怎么追过女人,除一两个女人我主动追过之外,大都是女人追我。在这方面,我父亲不管我,但也不完全是放纵我。我父亲最喜欢在吃晚饭的时候,没事,他一个人坐下来喝点酒。我就专门找这个时候,陪他喝两盅,吃点肉。当他喝得多一点时,也不是喝醉,这时,如果跟他商量点事,要钱也好,办军务也好,这事就好办多了。有一次,我父亲在我第五个母亲那儿,他冲着我说,你这小子,你当我不知道你,你尽出去跟人家混,混女人。我可告诉你,玩女人可以,但你可别叫女人把你玩了。我的五母亲在旁边说,得了吧,你的儿子够坏的了,你还教他

     父亲在世的时候我挺怕他的,因为他常常骂我,他去世后回想起来,他是很疼爱我的,我小时候很顽皮,也不怎么听他的话,他又这么火爆的脾气,可是他却很能容忍我,从来没打过我。父亲对我最不满意的一次就是茂宸(郭松龄)兵变的时候。茂宸是我想他推荐并提拔起来的。所以他认为我也参与了这次事件。开始的时候他还让军法处把我枪毙了,幸亏吴俊升和张作相替我求情。不过那时我并不在奉天,有人说那只是父亲在人前演戏。后来事情全部结束我才回到奉天,父亲就派人来找我,让我去他屋里,其实当时我是很害怕的,我知道父亲不会轻易饶了我,以前我也见过他处罚下人,当时我挺娇气的,我想他要是打我没准能把我打死!父亲在屋里抽烟,我就站在旁边等,过了一回,父亲说:“小六子,你是不是等不急了,急着抓权?你想过没有,等我死了东三省全是你的,难道这一大摊子我都能带到棺材里不成,这些早晚都是你的。”我一听就急了,我说:“父亲怎么能这样想呢? 郭松龄兵变的事情,我事先并不知情,我也没指使他什么。”父亲接着说:“你是不是想学李世民逼他老子退位那套,好啊,妈拉把子的,你要真有这想法!老子让贤!”我一听父亲越说越过分,我就跪下说:“父亲说这样的话,儿子怎么能受得了,儿子要是真有此心,天理不容…………。”当时我说了很多,现在记不清了,我越说越激动,不知不觉地眼泪就流出来了,父亲看到我哭了,他说:“起来吧,地上怪凉的。”我也不理他,接着哭,父亲就把我扶起来说:“行了,别哭了,爹知道你心里憋屈,这样吧,你去天津逛逛,玩高兴了再回来。”我心里明白,这件事就过去了。
      我讨厌战争,我父亲后来不打(出关)也是我。我给我父亲痛哭流涕啊!我从河南回来,我在那个牧马集车站,因前面有红枪会,我火车停在那。我看到这事情我眼泪都掉下来。我在车站看到那人趴在地下,那老人啊,饿的。我把馒头扔给她,给她钱都不要啊,扔给她, 她放在地上连土就抓起来吃。我说怎么这样?我就问她,你没子弟吗?没儿女?她说都 给抓当兵去了,拉去了,跑的跑,逃的逃,剩下我们这些老的不能走,饿得没饭吃,这怎么?年年打仗。我自问,谁做的孽?自个自个儿打,今天跟你打,明天跟他打,明天又和,后天又不打。而打死的都是那佼佼者,剩下些无能后备的请功受赏,要是真有意 义的战争还可以,这种战争干什么呢?我父亲看我激动,教我不要打,休息几天,我痛哭反对啊! 

    我一直都很怀念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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