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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健国:古隆中1800年祭
    时间:2006/06/28 出处:世纪中国
    ——关于恢复“蒋介石隆中题词”之呼吁
     
    1、
    “隆中对”1800年了!

    其纪念年将在2007年隆重拉开——公元207年, 刘备方兴,依徐庶之举荐,亲自来到隆中“三顾茅庐”,敦请27岁的“卧龙”诸葛亮出山。“先帝”如此“猥自枉屈,求贤若渴”,孔明深为感动,便把在隆中十年研察的天下大势全盘端出,据此提出了兴复汉室,统一全国的千古奇策《隆中对》,遂使三国鼎立,“天下三分”刘备有其一。

    今日世界大势似与1800年前的东汉不无仿佛,说是“全球化”百国诸侯逐鹿,实则美中俄三国雄心优先,大有三国鼎立之势。国人在此背景下重温1800年前的“隆中对”,“醉翁之意不在酒”,“隆中对论坛”必有好梦连台。

    吾非官人,墨池亦浅,料难参与“隆中对论坛”之类纪念盛典。不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愚者千虑亦有一得”,谨对即将筹备的“隆中对论坛”奉献“一孔之见”:请从恢复1932年蒋介石在古隆中的题词与碑记入手,让古隆中彻底从意识形态的封锁中解放!——无论如何,“意识形态的封锁”既不利于古隆中“有教无类”地贡献“孔明文化”,更有碍于中华文明发扬光大。

    古隆中是何时锁入“意识形态的妖雾”之中的?

    2、

    我曾两游隆中。初游在1977年冬,未得甚解;二游在2006年夏——6月18日——似有所悟。

    初游隆中,只是感叹:古之中国,百姓爱心不以帝王为左右,忠武之人虽卑为臣民,其敬仰规格却可远胜庸主昏君;不似“现代化中国”,一切功劳必归功于“开国皇帝”,谁的纪念规格也不能高于“开国皇帝”——隆中能有武侯祠,乃是古代百姓突破“君君臣臣”桎梏,不断发动“天安门四五运动”的“思想解放”之见证。

    想当年,后主刘禅虽然深知,“诸葛亮为相国也,抚百姓,示仪轨,约官职,从权制,开诚心,布公道”,“德范遐迩,勋盖季世”,却并不同意为诸葛亮立庙。蜀建兴十二年(公元234年)八月,蜀北伐总指挥,丞相诸葛亮“因疾病,卒于军”。消息传出,蜀国军民无不为之震惊悲痛,同时也使蜀举国处于两难之中:虽然孔明“遗命”薄葬,但百姓皆主张立庙纪念。可后主对百姓遵臣忘主极为反感,坚决“不从”立庙意见;逼使群众性的祭亮活动只能“百姓巷祭,戎夷野祀”,陷入地下“私祭”的“非法状态”。直到29年后,蜀景耀六年(公元263年), 步兵校尉习隆、中书郎向充书面向后主刘禅提出了《为诸葛丞相请立庙表》的奏章,后主才勉强“从之”,但仍然坚决反对将孔子明与先帝同等视之的“立庙于成都”——坚决不准在成都昭烈皇帝刘备庙处为孔明立庙,只许“诏为亮立庙于沔阳”——将“亮庙立于与成都千里之遥的汉中郡沔阳”:这充分显示了阿斗深悉帝王之术——若治下百姓都只记得“两表酬天下”的诸葛亮,先帝的威望何在?后主如何长治久安?

    1976年的“天安门四五运动”之所以曾被定为“反革命运动”,其文化传统似乎来自后主刘禅坚决反对给丞相诸葛亮立庙——庙以藏主,“宗庙”为“人君之居”,庙为已死皇帝的代称,岂容臣民“僭越”?纪念“相国”周恩来若是有损“毛皇帝”,自然是要“全党共诛之”。这大约可以注释毛当年为何不出席周的追悼会。

    20世纪的社会主义国家皆只在首都广场为“开国皇帝”建“庙“(纪念堂),其原创思想可能都是来自后主刘禅。谁说阿斗无学?其桃李至今满天下!

    对比周恩来遗嘱“不留骨灰”、邓小平骨灰撒大海,与诸葛亮“遗命”薄葬(“葬汉中定军山,因山为坟,冢是足棺,殓以时服,不须器物”),只能让人感慨:做中国人,遵守臣节永远是上上策——哪怕“生正逢时”在“改革开放”时代,贵为“总理”或“总设计师”。虽有“周人怀召伯之德,甘棠为之不伐;越王思范蠡之功,铸金以存其像”之典故,万不可当真。

    3、

    令人深思的是,后主刘禅被迫下诏“为亮立庙”不几天,蜀亡就在当年春夏发生了。许多人相信,如果阿斗早一些将孔明纪念由“巷祭”、“野祀”升格为“为亮立庙”,也许蜀国不会亡国,至少不会那么快。于是乎,后来的“食肉者”便开始高度重视“孔明文化”的“导向”,逐步将古隆中纳于“意识形态的妖雾”之中——

    蜀亡数十年后,晋封亮为武兴王——晋本是灭蜀者,晋、蜀水火不容,但晋帝却立敌国之忠臣为本朝臣民之楷模;此种高超的政治胸怀和意识形态艺术,足以让今天的中国政治家相形见绌。——民心不可侮,与其堵之,不若导之:将“孔明文化”悄悄官方化。

    此法得到后继者的公认,虽改朝换代,“孔明文化”官方化之策却代代相沿。唐封武灵王,并赐庙;宋赐英惠庙,加号仁济;元封“威烈忠武显灵仁济王”。明洪武时,朱元璋则钦定为“帝王庙,选从祀名臣三十七人,以忠武侯与焉”。到了清代,诸葛亮受到了如同孔子一般的礼遇:康熙对诸葛亮最是崇拜有加。《清实录》载,康熙曰:“诸葛亮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人臣者,惟诸葛亮能如此耳。”乾隆皇帝较之祖辈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亲自撰写论文,探讨《蜀汉兴亡论》的原因,指出“人君之用贤与不用贤,关系国家存亡”也。

    就这样,本来由民间发起的“孔明文化”,由于历代皇帝的干预,“人民孔明”就逐渐变为了“官方孔明”。此时固然官人争相为亮著书立说,编纂文集,歌功颂德,山东、湖北,河南、四川、陕西、云南,甘肃、浙江等地相继出现了祭祀诸葛亮的各种纪念建筑物,涉及诸葛亮的传记达16部,年谱达9部,匾额楹联达110余幅,祠墓达13处,但是让百姓自然纪念诸葛亮之文化传统,却是江河日下,一代不如一代。

    4、

    从晋永兴年间(公元304年——306年),驻守襄阳的镇南将军刘弘来到隆中凭吊诸葛亮故宅,命陪他一起到隆中的镇南参军李兴写下《祭诸葛丞相文》——襄阳隆中第一块纪念诸葛亮的碑文出现1700年来,无数寓居或路过襄阳的达官贵人、文人墨客,在隆中游览时写下了无数拜谒诸葛亮故居诗词碑文,但真正到达隆中现场为之题词的国家元首,只有两位,一位是1932年的中华民国总统蒋介石,一位是1999年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江泽民。由此可见,20世纪,是“孔明文化” “悄悄官方化”的顶峰。

    2006年6月18日中午,我陪与江主席同年的母亲来到隆中。在武侯祠山下的一块八阵图园里,母亲发现一块高约十多米的汉白玉巨碑,上面镌刻着江泽民主席1999年5月27日在隆中一游的行书题词:“古隆中诸葛亮故居”。母亲让我给她在碑下摄影纪念,说江主席在中国历史上,也是“一代皇帝”;“隆中对”1800年来,江主席是唯一驾临隆中题词赐碑的一个“皇帝”,纪念意义不可等闲视之。我一边遵母命,一边嘲笑母亲孤陋寡闻——其实,还有一位“皇帝”也来隆中题词赐碑:如果1932年的中华民国总统蒋介石来隆中题写的碑文也在,那么隆中是有两个“皇帝”御驾题词赐碑。若让母亲一并照相,该多有历史趣味!

    据《隆中历史沿革》(作者丁宝斋)说:“民国二十一年(1932)蒋介石到隆中。襄阳地方政府修筑自襄阳城至隆中的公路,征集民工13000人,开挖土石方23000立方米,修桥三座,涵洞三处。 蒋介石为隆中题写了匾额、楹联,举行祭祀仪式,拨款维修隆中古迹,新建中正亭、中正堂,重修荷花池、铜鼓台等,并立碑作记。”

    但蒋中正到底在隆中立何样碑,作何等记,建何等堂,却不见细录。原因不说自明,“成者为王败则寇”,1949年“新中国”成立,“一代皇帝” 蒋介石已被新政权判为“人民公敌”“蒋该死”。如此“与民为敌”的蒋匪,其墨迹岂能与“兴汉曰武,托孤日忠,经千万年,仰止弥崇”诸葛孔明一起“以古自昭”?

    不过,“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而今国共大人物为了眼前既得利益又握手言欢了,国共第三次合作了,此时此刻,“蒋介石隆中碑记”是否该毁,似乎又到了“可以讨论”的民主时机了——无论如何,蒋介石总是中国历史上一个“短命王朝”的可怜皇帝,无论他的题词如何“反动愚味”,也终究是一个短命王朝的可怜皇帝的研究实录,自有在隆中永远保存的史料价值。

    只是“蒋介石隆中碑记”毁于何时何人?眼下不见详细记载。迟迟不见有人出来负责说明。

    5、

    古隆中1800年来曾有过两次大规模的毁坏事件,一次在明代,一次是文革。但至今只有明代的那一次有详细记载——感谢明代封建帝王的史官制度!

    《隆中历史沿革》简述:明孝宗弘治二年(公元1489年),袭封襄阳王的简王朱见淑,羡慕隆中山水佳奇,风水绝妙,就选择隆中作为自己的墓地。他上奏皇帝,把隆中封为“藩陵”,改隆中山名为“座山”,与隆中山隔谷相对的山定名为“面山”,偏东的山定名为“旗山”,用以衬托作为“藩陵”的座山。他毁掉诸葛草庐,在隆中山左臂另建草庐;迁走隆中书院,封山驱民,大造墓地,使原有的土木建筑,特别是两晋以迄唐宋时期的碑刻石铭,破坏殆尽, 荡然无存。这是诸葛亮离开隆中后1200多年来隆中遭到的最大浩劫。朱见淑死后,他的庶二子、光化王朱牦迫于民愤,就掮和襄阳府左长史林光请于朝,又在隆中山“左方隙地”重建武侯祠,并上奏皇帝说:“隆中亮庙历唐、宋、元皆知崇奉,实非异端淫祠之比”,但将责任委过他人:“先年,简王慕隆中山佳奇,择为茔地,后人不能体王之意,将诸葛亮祠迁于山之左臂。地既非宜,庙且陋小,神获不安,人未蒙福。隆中东去数十步,山有一洼,欲将亮庙移建,”(见《襄阳县志,祠祀[明襄王崇慰先贤疏]》) 于是隆中在毁坏18年后,明正德二年(1507年),明武宗朱厚照批准建庙,并御赐庙额“忠武”。到了嘉靖乙酉年(公元1525年)正德进士徐咸任襄阳知府,到隆中拜谒诸葛亮故居,看到武侯祠“湫隘倾祀”(低洼狭小,房屋倾斜),“瞩目为之愀然”,遂与监察御丈王秀共同发起重修诸葛武侯祠。(见明.郑杰《重修诸葛武侯祠记》)。

    明万历二十年(1592),中宪大夫、都察院协院事左佥都御史李祯再次重修武侯祠,并购祠产,增建房屋,立《重修碑记》一块,记载了隆中遭襄简王破坏以后的情况,并在碑阴刻诸葛亮画像(成为今日现存最早的诸葛亮画像),算是对隆中遭襄简王破坏的百年历史劫难作一清算。

    令人奇怪的是,以破坏一切旧事物为己任的流民暴民李闯王比“新中国”还略高一筹,竟然对隆中升级保护。 “ 明崇祯十六年(1648),闯王李自成率领农民起义军攻克襄阳,改襄阳为襄京,建立农民革命政权,称新顺王。起义军杀藩王,同时挖掘那个迷信风水毁坏诸葛亮故居的襄简王坟墓,为隆中原貌的恢复创造了条件。”

    我不知道,“蒋介石隆中碑记”到底是毁于1949年“新中国”建立之时,还是毁于1966年“文革”爆发之日。任何事物的毁坏,都会有它的理由,都会有可以自圆其说的逻辑。我不想对此追究。只是想,五千年中华文明传统一直有一个重要原则和底线:无论什么事,只要事关历史,事关文明,总得有个纪录——为何事毁,由何人毁。

    然而,我至今找不到,“蒋介石隆中碑记”毁灭的一点纪录。

    是什么制度、什么人,比封建帝王还害怕纪录真实历史呢?

    中华文明是从创建史记的“历史癖文化”开始发达兴旺,它也可能将从害怕历史实录、遗忘歪曲历史而走向毁灭?

    可叹隆中湮没掩盖的历史远不止于“蒋介石隆中碑记”,许多并非“蒋匪”的“革命家”,其“隆中碑记”也一样遭受了封杀。

    “蒋介石隆中碑记”毁灭没有纪录;文革毁灭隆中“四旧”没有纪录;连胡耀帮、赵*紫*阳、万里、陆定一等中共“革命家”游览隆中时留名、题词、攥联,也因种种“意识形态”的需要而不知去向,难以查询——今日隆中之破坏与禁忌,实乃二千年未有之变局!真不知如今的隆中到底是以什么“意识形态”标准管理隆中文物?

    30年前我初游隆中,见到的当代文人题词,只有郭沫若的“志见出师表”之类,30年后我二游隆中,帝王与将军的题词增加了几个,但文人题字只有历史地理家谭其骧1990年3月写的一条学术考证:“诸葛亮躬耕于南阳郡邓县之隆中,在襄阳城西二十里;北周省邓县,此后隆中遂属襄阳。”这幅并非感咏隆中人文的地理学术题字,若不是为了应对“两个南阳”的旅游经济之争,隆中的管理者大约不会展示。隆中文物管理如此势利实用主义,真是令人扼腕!

    除此之外,再无一个当代文化人在隆中咏史感怀。“山不高而秀雅;水不深而澄清;地不广而平坦;林不大而茂密”的古隆中,对今日中国文人,已是腐朽没落,毫无新意了?!

    隆中生于民意,延于帝王官人与骚人墨客。而今,隆中不见新的民意,不见新的墨客,只有新帝王横立其中!可歌?可泣?!

    “临表涕零”,不知所以。只想,古隆中还不该死,“意识形态”能否放其一马?为了扩大“统战”,不妨先恢复“蒋介石隆中碑记”;为了展示“和谐”,不妨公开诸“革命家”的墨迹;为了“文化立国”,不妨鼓励鼓励今日骚人墨客放胆题写“隆中对”?——别先想什么“21世纪是中国的世纪”之南柯一梦,实实在在让1800年前的蜀民“私祀孔明”的文化自由传统复兴,就算得一道“东方的微光”了。

    2006年 6 月27 日于深圳“早叫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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