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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智清 还“四五”历史的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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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6/04/19 出处:世纪沙龙 |
邓小平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讲话,对“四五”所作的结论是:“是一个坚决拥护党的领导而反对‘四人帮’的运动,参加这个运动的群众的革命觉悟同党多年的教育是分不开的,而且他们中间的主要积极份子正是党团员。因此,决不能把天安门广场那个群众运动看成为与党的领导无关的像“五四”运动那样纯粹自发的运动”。 显然,这不是历史的真实。 首先必须辩明的是,“四五运动”不是,也不可能是在共产党领导下的运动。 史实告诉我们,从1966年5月6日,毛泽东强行推出《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通知》,即《五·一六通知》开始,特别是1966年8月8日,毛泽东依靠林彪的枪杆子强行推出《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定》,即《十六条》之后,邓小平所说的那个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就已经不在了。 在浩劫的十年之中,在被《公安六条》强化了的封建法西斯专制了的中国土地上,所谓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只剩下毛泽东的意志,毛泽东的号召,毛泽东的语录…… 在那个非常的年月中,谁个反对中国共产党党中央主席毛泽东的那个“文化大革命”,谁个怀疑甚至反对毛泽东的那个“要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谁个怀疑甚至反对毛泽东的那个“在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谁个就是反对共产党领导的反党份子,谁个就会被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 在那个非常的年月中,谁个怀疑“文化大革命”,谁个反对“文化大革命”,应该说谁个就是在反对党的领导,至少是背离共产党领导的非组织行动。 史实告诉我们,1967年2月爆发的“二月抗争”,是老帅们站在国家、民族利益立场上的反对共产党领导,反对“文化大革命”的一场非组织行动…… 史实告诉我们,陈伯达对抗共产党领导的“在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提出“为把我国建设成强大的社会主义国家而奋斗”,而被共产党领导的“批陈整风”运动批判。 史实告诉我们,周恩来为了国家、民族而背离了共产党领导的“文化大革命”路线,因而被共产党领导的“批林批孔”批判。 历史告诉我们,在那个非常的年月中,谁个要批判“文革”,谁个要否定“文革”,就只有反对和背离共产党的领导。 在被公安部定为《心赤客反革命匿名信案件》,我所投递的匿名信中,我希望周恩来、叶剑英、邓小平能站在国家、民族、人民的利益立场上,反对共产党最高领导领导的“文化大革命”,救救中国,救救国家,救救民族,救救人民,也救救他们自己。 当年的我们,的确热望共产党内的健康力量能挺身而出,领导人民起来反对要将“文革”尽心到底的共产党领导。但是,我们所投递的,希望共产党领导人民反对“文革”的匿名信却被移交给了公安部门,难道这就是邓小平口中的“共产党领导”。 1978年年底,白被四川省委议决公开平反后,新华社成都记者站王站长要我公开表态,一是感谢英明领袖华主席,二是不否定“文革”,三是不谈毛主席也有错误。以此作为在《人民日报》头版上宣传白的条件,白对此断然拒绝。 我对他说:“我白智清热爱自己的祖国错在哪里?我被全国通缉,被数十万人批斗,险些被推上断头台,关了两年半才把我放出来,我凭什么要感谢华主席,是不是搞反了?华主席应该感谢人民才对……” 有人曾问我:“你是哪个领导你写的匿名信,是哪个支持你贴的大字报?”当时我仅一笑了之,现在我必须公开回答。 支持我写匿名信的,领导我贴大字报的有一大帮人,他们是: 著《孝经》的孔夫子,主张“舍生取义”的孟子,主张“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犹未悔”的屈原,“常思奋不顾身,而殉国家之急”的司马迁,“精忠报国”的岳飞,“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苟利国家生死已,岂因祸福避趋之”的林则徐,主张“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顾炎武,主张“民有,民治,民享”的孙中山,“我为人民鼓与呼”的彭德怀…… 独独没有热望得到的“共产党领导”…… 历史为证,共产党领导与“四五运动”是沾不上边的。 在邓小平的女儿毛毛所写的《我的父亲邓小平》一书中,也能找到共产党领导与“四五运动”沾不上边的证明。书中有这样的文字:“父亲命令我们全家人,这个时刻,不许去天安门广场……” 如果“四五运动”“是一个坚决拥护党的领导,反对‘四人帮’的运动”,那么根本不可能有“四五”。因为,当时共产党的最高领导人是毛泽东,“四人帮”中的四个人各个都是共产党的政治局委员。 与此相反,“四五运动”能够爆发,恰恰在于敢于反对共产党的最高领导,敢于对抗共产党的最高领导。 另一个需要辩明的是“四五运动”的主要积极份子是不是党团员。 要成为“四五运动”的主要积极份子,至少要有三个条件:一是能认清“文革”是一场比法西斯还有法西斯的灾难,能够认清活活饿死数千万人的“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是一场反人类的大灾难;二是有强烈的爱国心;三是有反对“四人帮”,有反对比秦始皇还要秦始皇的晚年毛泽东的意识与勇气。 虽然“七千人大会”上的绝大多数共产党员,包括我所崇敬的周恩来、叶剑英等,他们都有强烈的爱国心,都能认清“文革”,认清“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是一场灾难。但是,将毛泽东视为“先主”的他们(叶帅还将华国锋视为“后主”),缺乏“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中华传统民本意识的他们,根本不可能有反对秦始皇的意识,因此,他们不可能成为“四五”的主要积极份子。 更不用说在“反右”中,在“大跃进”中,在“反右倾”中,在“文革”之中入党入团的那一些党团员了。在特定的环境之中,在共产党专制教育之下,他们中的不少人已变成心目中没有国家、没有人民、不辩是非……不愿认清“文革”是一场灾难,不愿认清“三面红旗”是一场灾难,不愿清醒,不想清醒的糊涂虫 他们的醒悟程度根本不可能与少一点专制教育的群众相比。 现以我亲身经历的两个例子为证: 1968年夏天,我在重钢单身职工七宿舍男卫生间洗衣服,我听见一个姓王的工人师傅在低声吟咏:“谷洒地,苕叶枯,青壮炼钢去,留下童与姑……”之时,我问:“王师傅,有何感想?”他回答我:“上当受骗啊!” 当时有《公安六条》压在上面,一不小心就要当“反革命”。一个工人也敢这样为彭总不平。可以想象,当时整个群众的觉醒程度。 与群众的清醒相对立的是十年之后共青团干部的糊涂。 1978年12月初,在十一届三中全会公报公布前夕,已被四川省委议决,在报纸上公开平反的我应邀到四川省团校作报告,应我在报告中否定“文革”,为刘少奇,为彭德怀鸣冤遭部分人围攻,还被刷了大字报…… 这就是在以毛泽东为主席的共产党的教育之下,糊涂得十分可以的共青团干部。 显然,“四五运动”的主要积极份子,不可能是党团员,只可能是少一点专制教育毒害的群众。 在“四五运动”爆发三十年后的今天,我——一个三十年前,没有任何人领导,没有与任何人商量,独身一人,在成都引发数万人参加的“三五事件”,为伟大的“四五运动”打响前期战役的白智清,大声呐喊——还“四五”历史的原貌,还“四五”历史的清白。 历史已经告诉世人: “四五运动”,是千千万万不甘心中华沦亡的热血青年,自发掀起的一场呼唤“四个现代化”的救亡图存的伟大的“五四”那样的爱国运动。 “四五运动”,是千千万万不能容忍比秦始皇还要秦始皇,比法西斯还要法西斯的封建法西斯专制的热血青年,自发掀起的一场反对现代秦始皇,反对封建法西斯专制,呼唤民主的伟大的民主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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