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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tv幕后的阿富汗与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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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6/01/07 出处: |
在我的眼里,阿富汗这个国家曾经沉默了很多年。而在96年塔利班武装进入喀布尔的前后,这个山地国家才再次走进了我的视野。在那之后,它又短暂地沉寂了下去——这就是我和像我一样信息匮乏人的感受。在那段时间里,许多人并不清楚在塔利班这个政权的统治下,阿富汗究竟发生过什么。通过寻常的电视、报纸和广播,他们不会知道在那群疯狂的原教旨主义者治理下,一切的娱乐活动都要被禁止,所有的照片都要被取下,电视机、收音机都进入了违禁品的行列。男人们如果不蓄长须就会被投进监狱,而妇女几乎丧失了走出家门的权利。当然更难知道的是,在那里古老野蛮的宗教法庭代替了现代的法律,偷东西的人会被斩断手臂,而通奸的妇女则可以直接被押走,用他们打江山的AK-47冲锋枪执行死刑…… 在塔利班快要倒台的日子,我的一个朋友兴致勃勃地向我讲述阿富汗社会的严格稳定,半开玩笑的说不如移民到那里。他一边说一边准备下班去陪自己的女朋友买衣服。我问:“如果你老婆知道到了那里她所有的衣服都会作废,而且再也不能一个人出门了,她会不会跟你过去?”这家伙呆若木鸡,这些,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之后,随着巴米杨大佛周围火箭弹的爆炸,阿富汗又进入了我的视线,接下来就是改变了一切的911,阿富汗战争,塔利班的土崩瓦解,恐怖袭击,自杀炸弹,大选……在这一切都平息之后,阿富汗又一次归于了沉默,不再那么容易听到它的消息。6.1发生在坎大哈清真 寺的爆炸,及近期略有抬头的恐 怖事件之后,很多人才突然发现,阿富汗已经快要被自己遗忘了。
于是,当水均益先生满怀信心地预测伊拉克的“反美”行动将愈演愈烈的时候,有网友这样说:“如果有一天伊拉克也像阿富汗那样从央视的节目中消失,那时候我们就可以真正地为伊拉克人祝福了。”
今天阿富汗的沉默,与阿富汗战争之前那沉默是不同的。如果说在塔利班时期,那里的人们经受了什么并不能勾起我们的主流媒体的强烈兴趣的话,那么在阿富汗战争之后,选举产生的政府上台以来,任何负面的消息都可能成为央视的主持人和专家们津津乐道的题材。如今的这种沉默并非是由于阿富汗与外界世界的封闭,而是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相对于我们的主流媒体而言,“没有什么合口味的事情发生了。”
没有哪家电视台详细地告诉我们阿富汗经济的增长,市场的繁荣,没有镜头有兴趣再去捕捉那些那些已经不用偷偷摸摸地上学的女童。我对那里最后的一眼印象,定格在了猫眼上的一幅图片:那上面,一个年轻的商贩正在忙和他的铺子,那里有成堆的食品,本地的水果蔬菜和来自美国的百事可乐并排陈列……
然而,在鸭绿江的对岸,在主体主义思想照耀下的北朝鲜,那里有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沉默——并非像而今,反而是像战前的阿富汗。当我告诉我的父亲,朝鲜到今年夏天每人每天的粮食定额只有250克了,他把这个简单的重量换算了很久,最后惊异地问我:“那不是要把人饿死了?”今天那些每天读报纸看电视的老人、孩子,红男绿女,可能他们对朝鲜的认识还只不过是“抗美援朝、黄继光、罗盛教……”,最多不过不久前出来溜跶的金正日;而“主体思想、先军主义、个人 崇 拜、饥 荒、逃 亡、武 器 走 私……”这些字眼,对每个从那些传统渠道获取信息的中国人来说,可能都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事。
每当一些针对朝鲜的负面新闻出现的时候,总有那些为朝鲜辩护的声音出现,他们总是在说这是道听途说,“你又没有亲自到过朝鲜,怎么知道这些信息的真实?”的确,但是这样的质问同样适用于他们自己。无论是任何性质的消息,我们似乎都无法见到,而充斥在舆论圈之中的,永远是那些神秘的传说:逃亡者、遣返站、廉价的朝鲜媳妇、铁丝穿掌的恐怖、不明来由的韩国抗议北京奥运者、不知头绪的使馆事件;以及凤凰美女曾子墨的新义州采访、市民下乡的农垦、赌场、原子 弹……
意识形态造成的倾向、媒体宣传的选择,造就了对于我们来说阿富汗和朝鲜两种完全不同的沉默。对于一个拿别斯兰的死难儿童数字搞有奖竞猜的宣传机器而言,这并没有什么奇怪,但是对于每一个无差别地热爱世人,热爱生活的人来说,这两种不同的沉默有着微妙而尴尬的意义。
对于只能传来坏消息的阿富汗和伊拉克来说,沉默至少表明了没有那些“有人”极力想传达的坏消息发生;而当连好消息也听不到的朝鲜进入了神秘的沉默时,只能让人感到一种熟悉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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