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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振迪:忆2003年中的任仲夷先生
    时间:2005/11/22 出处:
    【内容提要】什么是政治改革?“政治改革就是民主”。任老一针见血地分析,“不民主,缺乏民主,缺乏民主是一个大问题。从五四运动到现在,我们共产党就是为民主而奋斗,但是到直到现在还是一个问题。孙中山说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这句话到现在还有效”。他认为,政治改革和经济改革应同步进行。至少不能滞后。他说,民主最重要的是要试验。所谓“失败是成功之母”,他说,“中国为什么不能在市上试点,全国有几万个市,拿一个试一试,难道天下大乱了吗?影响稳定了吗?就是乱了一下,失败是成功之母嘛。从反面也可以总结经验嘛。只有失败才是成功之‘母’,还没有‘胜利’是成功之母的。应该允许大胆试验!”,因此,他说,现在“不是怕民主,而是怕试验”。


       任老逝世的消息,对我来说,真是一个晴天霹雳!2003年9月9日,为做一个“中国改革二十五周年”纪念专题,我和时任《中国改革》杂志执行主编的著名历史学者笑蜀先生采访过任老。后来,在多次不同的场合采访过广东其他的一些改革家,如蛇口工业区的袁庚先生、经济学家郑炎潮先生等一批当年中国改革的弄潮儿,他们也经常要讲到任老在改革年代中的往事种种,从而形成了一个整体印象。因此,后来我每逢新闻单位的朋友,都一再相约再去看望任老先生,满以为今年底的一个时间,我还能再次亲聆教诲。现在,惊天噩耗,已告诉我:这样的机会已经永远失去了!

       时隔两年,现在回忆起来仿如昨日。9月9日下午三点多钟,广州天气燥热。在他的秘书的引领下,笑蜀和我来到了广东省委大院任老的家。这是一幢很简朴的数家合一的小高层楼房。任老住在一楼靠边的位置。房子不大,因此在楼的一端搭起了一个临时的房子,以扩充面积,辟为客厅。任老正是在这客厅接待了我们。

       任老个头不高,只有一米六多一点。他瘦削的身形和他那有点苍白、瘦削的脸、深陷的眼窝,可以看出两年前的中风,已经影响了他的健康。而由他脖子上那猷劲粗壮的突出的静脉,也可以想见他那强劲的生命力。显然是刚刚经过午休,老先生精神尚好。在采访中,他坐在我对面的窗前沙发上,满头白发在阳光下银光辉映。如果单从他的相貌,都难以想象这样一位小个子老人,曾经在中国改革进程中,扮演过重要的角色。

       话题首先从他不久前发表的一篇文章《彻底的唯物主义是无所畏惧的》开始。老人幽默中寄于平淡。他说最近他又有一个新的想法,那就是:彻底的唯心主义者也一样是无所畏惧的。老人一句话,我们始料不及,轰然大笑。接着,老人解释说,现在的一些打着宗教旗号的恐怖份子,实施起恐怖袭击起来,他们有过什么畏惧吗?

       任老提出的观点尖锐且极具震撼力。他说,中国改革二十多年的实践,是一个不断的深化的过程。中国改革不仅仅是经济改革,而在于政治改革来驾驭。政治改革、经济改革在中国改革中是一体同生的两个层面。如果单单把政治改革与经济改革分割,改革就根本无法进行下去。如果没有政治改革的保障、没有改革理论的日益创新,经济改革根本就是寸步难行。在改革之初,单单一个“市场经济”、“私营经济”这样一些看起来很浅显的概念,就曾让广东改革困扰了很久。在改革总设计师邓小平“南巡”中,已明确提出了“市场经济没有姓资姓社之分”之后,怎么现在还有人一提“市场经济”,却又要说成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呢?

       谈到改革,老人心中似乎早已陈兵百万,信手拈来,倾泄而出。什么是政治改革?“政治改革就是民主”。任老一针见血地分析,“不民主,缺乏民主,缺乏民主是一个大问题。从五四运动到现在,我们共产党就是为民主而奋斗,但是到直到现在还是一个问题。孙中山说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这句话到现在还有效”。他认为,政治改革和经济改革应同步进行。至少不能滞后。

       他说,民主最重要的是要试验。所谓“失败是成功之母”,他说,“中国为什么不能在市上试点,全国有几万个市,拿一个试一试,难道天下大乱了吗?影响稳定了吗?就是乱了一下,失败是成功之母嘛。从反面也可以总结经验嘛。只有失败才是成功之‘母’,还没有‘胜利’是成功之母的。应该允许大胆试验!”,因此,他说,现在“不是怕民主,而是怕试验”。

       他还对共产党的驾驭能力充满信心。他针对一些人认为“怕乱”的问题指出,“我们还有这个本事,这倒不用怕,这里可以搞,那里不能搞,我们还有能掌握到这个局面的本事。如果不试,就只好‘不吃敬酒,吃罚酒’了”。

        他还回顾历史,回忆起上世纪初二十年代他上小学时的《公民教科书》课程中学习的“公民有纳税的义务”、“有当兵的义务”,还有公民权利等等内容,感慨地说,自北伐胜利的1925年国民党一统天下以后,学校中的公民教育就没有了。而代之以《党义》、军管、军训、教(国民)党课。从此,公民教育就成了一个中国公民教育的空白。提出现在必须尽快恢复公民教育,为发展党的民主建设提供保证。

       他对中央新一届领导人寄予厚望。他认为新一代领导人“要有作为,就要有大智大勇。有那种智慧、有那种勇气。政治改革,谁也不希望把中国搞乱,中国乱不得,这是共识。在这个前提下,要勇、智结合。要有勇气,也要有智慧”。

       在采访中,任老说到高兴处,一双瘦削的手,不断地在胸前挥舞着,一会如提重物,一会如遥指平川,挥洒自如;其语调平和而具力量,思维敏捷而纤毫不乱,短短一个小时的采访,时间虽是短暂,回来后,我们光从他的原话记录就已达五千余言。由此可见先生的思维之敏捷、泉涌般喷薄而出的思想家气势。

       见过任老,使人产生一种强烈的感受:那就是惊异一个政治家和一个官员之间能量的巨大差异。使你明白所谓“见识”,并非那种什么插科打诨似的妙语,而是在于其思想深处的力量、敏锐得没有丝毫含糊的精确。在真正的政治家、思想家面前,通常的那种“谁的官大谁有水平,谁的权大谁有能量”,显得是多么的苍白无力!他的力量,出之于平易中而深邃、创新中而切中实际的思想的力量;在于对社会的认知的深邃与博大、在于那种眼观全局、鸟瞰式的审时度势的洞察力和驾驭能力。当今之世,能够拥有权力者,可谓千千万万,而有着如此远见著识者,能有几人呢?

       后来,在采访广东省经济学家郑炎潮先生时,郑先生又给我们讲起了一个“8分钱改变命运”的往事,也进一步加深了我对任老的认识。

       1982年,郑炎潮当时是一位华南师大研究生部的一名还没毕业的研究生,他在题为《论生产资料所有制及其发展》的毕业论文中,提出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私营经济”这一概念,跨入了当时理论界的“禁区”(根据马克思学说,如果工业主的雇工超过了8个,就超出了“个体经济”的范围,而为剥削的资本主义了),而面临着论文不能“过关”无法毕业的危险。

       这时,一个消息给郑炎潮带来了一丝曙光:在1980年任仲夷书记刚由辽宁到广东担任省委书记时,曾接见过中国社科院到广东调研的两个研究生。“堂堂省委第一书记, 原来这么平易, 连研究生调研也接见, 那我为什么不试探一下, 看看我的论文能否引起书记重视”?他抱着试试看的心理,买上8分钱的邮票,以平信的方式,把他的毕业论文中的一章《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私营经济》直寄任书记。不久,任仲夷书记就直接打电话找他。见面后,对他的研究方向给予了肯定,并鼓励他继续研究,并鼓励他“要根据自己掌握的材料, 选准自己的研究方向, 选准了方向就要坚持下去, 坚持自己的学术品格, 不要为任何非学术的评价所动。”在当时“姓资”还是“姓社”争论激烈,保守力量很嚣张,甚至有点杀气腾腾的时候,任仲夷的肯定,使他继续着他的研究,也使他得到了保护。毕业后,他得以顺利地进入广东省社科院继续他的理论研究,成为当时颇有影响的著名的经济学家。

       生为人杰,亦享天年。逝者已逝,来者可追。我们纪念任先生,在于继承他的遗志,前赴后继地完成他未竟的事业,以完成我大中华的伟业。

       ——谨以此短文纪念中国现代化改革的先锋、一位令人尊敬的老共产党人任仲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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