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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黄:光着身子等待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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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5/11/09 出处: |
我总算初中毕业了,那正是对我那可亲又可“恨”的家庭逐渐适应和麻木之时,我在阴差阳错中搞起了体育。由于先天的身高和机灵的神经类型,被省体校的篮球教练相中。这成了件大事。可我先天的慵懒性情对搞体育非常抵触。母亲对我走正规升学道路考上大学不抱太大的希望,于是极力支持我搞体育,没准能到国家队,前途无量。我很不情愿,一方面有对未知的恐惧,再者我那时少女情怀初动,身边有几个“暗恋”对象,我还指望一起上高中可以延续下去。那时的我成天沉迷于言情小说,想像着一次惊世骇俗的爱情能将我带出现实的困境。 省体校是半封闭训练,与外界几乎没什么联系,坐落在偏远的农村,每日越野跑都是赶着满路的鸭群,踩着路边的野菜花前进。那段时光就如同在女子监狱中的生活,枯燥、规律、接受训斥。我刚进体校时相当不适应,体校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老队员对新来者一定要大加欺负,新人最好听话,不然在训练时就会遭遇报复。所以新来的女孩要想在这个集体里待下去,必须要经受一段生理和心理考验。 队里有一个疯狂的女孩,一副恶霸形象,一脸的青春痘,说话兴奋时露出一嘴参差不齐的黄牙,眼神却十分诡异,十足的坏女人胚子。她不仅在队里称王称霸,还有一个“暧昧”女友,是女足队里一个模样出众的“假小子”。她们关系好得一塌糊涂,平时除了训练,几乎整日出双入对粘在一起。那个“假小子”留一头超短发,可面孔却生得十分秀气,皮肤好得能拧出水来,还会跳霹雳舞。这两人老是做出很浪的样子招摇过市,经常当众接吻,在食堂里相互喂饭。在训练场上,她总是带头欺负人。只有在正式比赛中,她的眼神里才偶尔流露出正义感来。 我在体校里第一次打架,就同她有关。 忘了是何原因招惹了她,她当时就把难听的话扔了出来。事后我一直在想她会用什么法子来教训我。过了几天一直没有动静,只是发觉其他队员都在疏远和鄙视我,我的日用品和柜子里的东西不断减少。后来我和我的同屋发生了争执,原因是同屋冲我骂了句脏话,我一气之下和同屋打了起来。过后我才知道,是她指使我的同屋找我算账。打架的结果是我踢中了同屋女孩的小腹,让她疼了好几天;而她扯断了我的一把头发。 说起打架,在体校是常有的事。那时年少轻狂,学校里的男男女女除了应付枯燥的训练外,只能在这个小世界里通过滋生事端来消耗掉多余的精力。最经常的是在洗澡堂里,为了争抢淋浴位大打出手。你会看见两个赤裸的、胸脯扁平的躯体在光滑的地面上相互撕扯,口中喊叫着污言秽语。这样的场景时常发生。 澡堂里也有不成文的规定。一般在训练完后最好立刻去抢占淋浴位,晚了你就要求爷爷告奶奶了。每一个位置都是按帮派划分的,其他人想加入难上加难,你只能光着身子立在一边慢慢等待。而洗澡水的供应时间只有两个小时,时常洗到一半就没水了,于是澡堂里响起一片骂声。 在洗澡堂里,每个人争强斗狠的性格一览无遗。大家全是赤裸相见,颇有回到原始人状态的意味。有时候我想,人一旦脱下了遮羞布,怎么会变得越发肆无忌惮了呢?为了一个挂衣钩或一个淋浴位,你不得不讨好强者,拉帮结派。我几乎每次踏入澡堂都忐忑不安,不知这次会出现怎样的局面。尽管内心厌恶之极,也要逢场作戏坚持到底,因为我不愿当弱者,成为一个由于抢不到淋浴位而躲到一旁眼巴巴光着身子等待的女孩。无论如何我无法忍受这样的情景发生到我身上。 部分摘编自《蝴蝶飞不过》重庆出版社 2005年6月出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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