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中英紫石英事件始末回顾
|
时间:2005/08/01 出处: |
1949年4月20日,就在我第二、第三野战军的百万雄师云集长江北岸,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横渡长江的战役已经箭在弦上的时候,在南京附近江面上,围绕着一艘闯入长江的英国护卫舰,发生了一系列相当激烈的水陆炮战,及历时数周的交涉活动,这就是中国历史上颇有名气的中英南京事件,即紫石英号事件。交战的规模虽不甚大,但其影响却是十分深远。在中国,这象征着中国共产党人在涉及到本国主权时决不动摇的决心,而在英国,这次事件则被视为大英帝国在中国实行了百年的炮舰政策的最终收场,也被视为列强时代在中国的终结。有关这次事件,前几年的《舰船知识》曾经有过一次集中的介绍,但是,由于当时的资料来源问题,介绍的内容有一些内容不够准确,对于双方长达数星期的谈判则基本没有述及,对紫石英号的最后脱逃时我方拦截失败则语焉不详,而有些内容则近于传说,在此,笔者想将这一事件的大致过程作一简单描述。本文的主要参考资料:董晨鹏《炮打紫石英号---中英南京事件始末》《陈粟大军征战记》,叶飞《征战记事》,在此表示感谢。《第三野战军战史》。
在文章正式开始之前,我想先简要介绍一下双方的主角们。
英方领衔主演:快速护卫舰紫石英号,(HMS Amethyst)属改进型黑天鹅级轻型护卫舰(Modified Black Swan Class Sloop),由斯蒂芬斯船厂建造,1943年11月2日建成,二战中舷号为U16,战后舷号改为F116。该舰排水量1475吨,长91.3米,宽11.6米,吃水2.9米,主机功率4300马力,航速20节,舰员192名。武器装备为双联102毫米高平两用炮3座、双联20毫米厄利孔机炮4座、单管20毫米厄利孔机炮4座、深弹投掷器8座、深弹施放轨2座、刺猬弹发射器1座。该舰于1957年退役解体。
英方联合主演:驱逐舰伴侣号(HMS Consort)属CO级驱逐舰,由斯蒂芬斯船厂建造,1946年建成,舷号为R76,后改为D76。该舰排水量2530吨,长110.5米,宽10.9米,吃水3米,主机功率40000马力,航速36.7节,舰员230名。武备为单管114毫米炮4座、双联40毫米博大众机炮1座、单管40毫米博大众机炮4座、单管20毫米厄利孔机炮2座、四联533毫米鱼雷发射管2座、深弹投掷器4座、深弹施放轨2座。该舰于1961年退役解体。
伦敦”号(HMS London)为伦敦级重巡洋舰首舰,是著名的郡级重巡洋舰之一。由普次茅斯船厂建造,1929年1月31日建成,1939年至1941年进行大规模改造,相当于重建,所有郡级重巡洋舰中只有“伦敦”号接受了这样的改造,改造后的外观接近于斐济级轻巡洋舰,与原来差别甚大。改造后排水量9750吨,长192米,宽20.8米,吃水5米,主机功率80000马力,航速31.5节,舰员685名。武备为双联203毫米炮4座、双联102毫米炮4座、八联2磅乒乓炮2座、单管20毫米厄利孔机炮10座,可载水上飞机1架。该舰战后舷号为C69,于1950年退役解体。
快速护卫舰黑天鹅号“黑天鹅”号(HMS Black Swan)为黑天鹅级轻型护卫舰(Black Swan Class Sloop)首舰,由亚罗船厂建造,1940年1月27日建成,二战中舷号为U57,战后舷号改为F57。该舰排水量1300吨,长91.3米,宽11.6米,吃水2.6米,主机功率3300马力,航速19.25节,舰员180名。武器装备为双联102毫米防空炮3座、双联20毫米厄利孔机炮2座、单管20毫米厄利孔机炮2座、深弹投掷器8座、深弹施放轨2座、刺猬弹发射器1座。该舰于1956年退役解体。
中方领衔主演:第三野战军特种兵纵队所属炮兵第3团、炮兵第6团、炮兵第1团和23军、25军所属的炮兵部队。据说对岸的国民党军第51军也曾经参加过对英舰的炮击(这点未得到证实)。
第一次炮战
1949年4月,为了参加即将发动的渡江战役,中国人民野战军第三野战军特种兵纵队炮兵各部队已经在长江北岸进入阵地。就在各部队正忙于进行战前准备时,4月20日,炮6团、1团、3团分别报告发现一艘不明外舰由东向西疾驶而来。来舰是英国皇家海军紫石英号快速护卫舰,其任务是接替原在南京江面的伴侣号驱逐舰执行为英国驻南京大使馆担任无线电中继舰(真正原因)和运送燃油、食品(表面理由)等任务。由于紫石英号的航线直接威胁到了我渡江路线,且其前后主炮进行了某种形式的“火力检测”(很暧昧的说法,具体含义令人怀疑)。早8时30分,我北岸炮1团向其鸣炮警告,史基纳少校对此警告的回答是在后主炮塔侧面展开大幅英国国旗以表明身份,同时各炮塔开始转向我方,准备实施还击。9时30分,紫石英号航行至三江营附近江面时,我炮3团7连见警告无效,而该舰的航线有对我方即将发动的渡江战役构成了明显的威胁,7连连长便下令开火,震惊中外的中英南京事件正式开始。在炮3团开火的同时,炮1团的部队也主动投入战斗,转眼间,有三十多发炮弹命中了紫石英号,其中两发75MM炮弹(很明显是由7连的火炮发射)击中了舰桥,舰长史基纳少校,副舰长威士顿上尉重伤,操舵兵被被当场击毙,最重要的是,操舵兵倒下时,将舵卡死,导致该舰一时失去控制,直向浅滩撞去,随即搁浅。遭到炮击后,紫石英号也尽力进行了抵抗,给我军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但因该舰的位置,只有后主炮可以有效地射击,因而无法发挥其火力优势。据我方参战人员回忆并得到当时的国统区报纸证实,遭到炮击后,紫石英号曾升起白旗,以示求和(当然英国人是不会承认的),在看到白旗后,我方停止了射击。英国人则在紫石英号脱逃成功后声称不知道为何我军会主动停止了射击(英雄当然是不能挂白旗的)。
第二次炮战
伴侣号援助失败紫石英号被困之后,英国人的反应很快,当天下午,原在南京的伴侣号驱逐舰就疾驶三江营,试图加以援手。伴侣号在靠近紫石英号时再次遭到我炮3团7连的射击,中弹五发后,这艘英舰便利用我方火炮射界有限的弱点,躲进我军射击死角猛烈还击,英舰上配备有八门114毫米主炮,加之舰炮射速较快,其火力恐怕不会弱于我方两个105榴炮营,对7连的三门75毫米野战炮当然优势巨大,迅速击毁我7连野炮两门,我方六名炮手牺牲,一人负伤。见已压制我7连炮火,伴侣号便靠近紫石英号试图将该舰从泥滩中拖走。随即我1连的三门日制105毫米榴弹炮与附近步兵部队的37毫米反坦克炮(战防炮)先后开火。伴侣号也集中其全部火力进行还击,其四门114毫米(4.5英寸)主炮即向我方阵地发射三百馀发炮弹。激战中,英舰的A、B炮塔先后被击毁,X炮塔也被打坏,伴侣号的火力锐减至原来的四分之一,舰长罗伯森海军中校负伤。鉴于解救紫石英号此时已无可能,再打下去只会把伴侣号也赔进去,罗伯森中校不得不驾舰脱离战区,向长江下游驶去。在脱离过程中,伴侣号再次遭到我炮1团1营的美式105毫米榴弹炮的射击,该营的很多干部战士是鲁南战役中解放过来的,军事素质过硬,射击相当准确。在美制炮弹的一路“欢送”下,伴侣号开足马力,以27至29节的高速(据说创造了在长江上航行的最高纪录)逃往下游。后在上海与由梅登中将指挥的伦敦号巡洋舰会合。应该指出,第一次炮击后,炮3团对于英军可能的救援行动并非全无戒备,但我军并不知道英军在南京附近江面上还有一艘战舰存在,因而只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下游方向,在战斗开始阶段,面对英军的四门114毫米火炮的集中轰击,一度处境相当被动,7连的三门75毫米野战炮被击毁两门,损失不小。在1连的三门105毫米榴弹炮开火后,我军才扭转过局面,迫使伴侣号不得不放弃了救援行动。战斗中,伴侣号上的英军被击毙、击伤各十名。而我军,据英军估计伤亡约六十人,实际损失约四十人。是为第一次炮战。
紫石英号的自救
伴侣号的救援虽不成功,当仍旧大大鼓舞了紫石英号上的英国舰员的信心。因舰长史基纳海军少校伤势沉重,已无法继续履行舰长职责,便由相对伤势较轻的副舰长威士顿海军上尉代理。在威士顿上尉的指挥下,紫石英舰的自救行动紧锣密鼓的展开。在遭到炮击时,为避免遭到更重的伤亡,威士顿海军上尉曾经命令部分舰员暂时撤到附近的还处于国民党军控制下的一个小岛上(雷公岛)。此时需要将失散在岛上的官兵召集回来,但因天黑,无法穿越国民党军的雷区而只获得了部分成功。但最大的成果则是与国民党的当地驻军建立了联系。在自救方面紫石英号的成绩则相当不错。事实上,由于我军的火炮普遍缺乏穿甲弹,榴弹也只有触发信管,命中英舰表面时立即爆炸,虽给英舰的表面上层建筑造成很大破坏,但却无力破坏其内部结构,也就是说,紫石英号并未伤筋动骨,水密结构、动力系统基本完整,电台也已修复。不过,应该指出,紫石英号的运气也实在不错,在后来检修时,曾经在舰上的弹药舱内发现了一发75毫米炮弹(应该是由7连的94式75毫米野战炮发射),但是未炸。否则,紫石英号有幸将成为有史以来第一艘被中国人民解放军击沉的外舰。经过一番努力,到4月20日晚10点30分,紫石英号便以基本整修完毕。威士顿海军上尉随即下令抛掉部分物品甚至包括十吨燃油以减轻重量。经过几番折腾,至次日凌晨1点左右,紫石英号终于从泥摊上挣脱出来。随后,紫石英号就以八节的航速躲到了距离搁浅处约三公里的江面上停泊了下来,虽然此时紫石英号已经恢复自由,但是,在前面的炮战中,舰上的中国领航员被打死,加上仅以紫石英号此时的火力,显然不足以压制来自北岸的炮火,在这种情况下,紫石英号当然无法自行逃跑,威士顿上尉采取不刺激中方的行为无疑是很明智的。
第三次炮战
在紫石英号进行自救的同时,已从香港赶到的英国皇家海军远东舰队副司令梅登海军中将的座舰重巡洋舰伦敦号已经与原在上海的黑天鹅号护卫舰会合,并向长江上游缓缓驶去。按照梅登中将最开始的计划,他将以伦敦号的八门203毫米重炮压制我方炮兵阵地,掩护黑天鹅号拖带紫石英号。在获知紫石英号已经脱困之后,拖带的任务便已不需要,伦敦号与黑天鹅号将共同压制我方炮火,为紫石英号提供护航。看来梅登中将全然没有考虑过如果他的重炮不能压制住北岸炮火又该怎样。我们可以想象,梅登中将仍然把中国视为那个只要一小支装备良好的外国军队,就可从广州打到北京的中国,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107年前就在这里附近江面上的一艘英舰上签订的那个条约;是23年前在这条扬子江上游万县江面上他的海军前辈射出的连天炮火……
4月21日,伦敦号与黑天鹅号驶离江阴,此时,江阴一线属于我第三野战军十兵团23军的作战地域,为支援渡江作战,23军的作战地域配属有特纵炮6团的两个营(均装备有美式105毫米榴弹炮),加上军、师所属的山野炮,共有75毫米以上重炮50门。当日清晨,23军各前沿阵地发现了这两艘英舰,各级指挥员立即上报,4月21日8点30分,粟裕、张震两位将军致电中央军委“请示如何处理”,下午6时,毛泽东的回电“凡擅自进入战区妨碍我渡江作战的兵舰,均可轰击……但如该外舰对我渡江在实际上无妨碍,则可置之不理”。从这些内容,我们可以看出,至少在理论上,在4月21日晚6点以前,我军各前线部队实际上无权主动出击,但可以还击。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在发现英舰之后,炮6团团长马达卫(同时兼任23军炮群指挥)便一方面上报兵团,另一方面命令下属尤其是直接面对英舰的1营3连(连长肖永福),做好战斗准备,在此同时,23军阵地前沿的炮兵军进入临战状态。虽然肖永福并未下令装弹也未下达射击诸元,但实际上各炮均已自行装定了射击诸元,也已装填完毕,所需要的只是拉拉火索。10点左右,1排2炮炮长梁学路见英舰即将从自己的火炮射界内驶出,在不开火这一仗很可能就达不成,也可能是过于紧张将英舰上受放锚链的撞击声误当成炮声,便一声令下“放!”,2炮三炮手闻声手动差不多是条件反射式的一拉拉火索,第一发炮弹出膛。炮声一响,其他各炮乃至附近阵地上的友邻部队也纷纷开火(早忍不住了),一场空前激烈的水陆炮战就此爆发。遭到炮6团射击后,伦敦号和黑天鹅号立即动用全部火炮还击。据当时的炮6团1营教导员馀斌回忆(梁学路正是他的部下),当时1连的四门火炮面对英舰几乎打得是平射,首发(应该就是梁学路的炮弹)就准确命中伦敦号的前炮塔。而英舰还击的炮火也在一瞬间便复盖了1营的营指挥所,“从未听到过这么猛烈的炮声”,(当然,对于当时连75毫米山炮都当成重炮的中国军人来说,恐怕从未听说过203毫米重炮,跟不可能听过203毫米火炮的射击声),一发“一米多长的”203毫米炮弹准确击中了馀斌当时所在的掩体,居然在击穿掩体的顶盖后又穿透了了厚达四米的江堤打到了后面的麦田里,好在没有爆炸。馀斌本人被坍塌的掩体压在下面受了重伤,而他的通信员则当场牺牲。当时参加战斗的,除炮6团1营以外,还有23军所属57战防炮连、75山炮连及67、68、69三个师所属的炮兵,总计八个炮连各种火炮32门。从火力上来看,两艘英舰可以使用八门203毫米火炮(我方参战人员的回忆认为是152毫米炮十二门有误),不少于十门的102毫米火炮及多门40毫米炮,加之舰炮的射速远高于陆炮,火力优势可以说非常巨大。但是英国人的射击并不准确,伦敦号的炮弹大多越过江堤,飞向了纵深地带,却给这里正在作战前准备的23军步兵部队主要是202团和205团造成了巨大的伤亡。68师202团正在召开战前准备会,一发203毫米炮弹飞来正好命中会场,团长邓若波当场牺牲,参谋长负重伤,另有官兵和当地群众数十人牺牲。在持续了约4分钟的炮战之后,我方的炮火逐渐沉寂了下来,英方判断是已压制住了我方炮兵,实际上应该是已超出我方的射界。伦敦号随即加大航速,在驶至北沙洲附近江面时,再次遭到我方炮火拦截。这一次参战的的是炮1团1营,即欢送过伴侣号的部队。1营在营长李伦的指挥下对英舰先后发射榴弹72发,虽然使用触发引信的105毫米榴弹很难击穿伦敦号的装甲,但猛烈的爆炸也给伦敦号造成了相当大的损失,舰桥和上层建筑被破坏,舰内通讯一时中断,舰长卡扎勒海军上校负伤,中国领航员被打死。在这种情况下,很显然,即使舰坚炮利的的伦敦号可以全身而退,但防护较弱的紫石英号和黑天鹅号却很难幸免,梅登中将不得不放弃了救援紫石英号的企图,在距紫石英号约三十公里的江面上倒伡退走。在两艘英舰退回到23军炮群射界内时,再次遭到我方炮击,据英方称,部署在长江北岸国民党军队桥头堡的炮兵阵地也参加了对英舰的炮击,详情不明。
21日,两舰返回上海。在整个炮战中,英方统计,伦敦号共发射八英寸炮弹155发,4英寸炮弹449发,阵亡13人,伤54人。我方的伤亡在二百人左右。经过这场激战,梅登中将的武力解决紫石英号事件的企图彻底破产。
事件解决
在伴侣号的的救援行动失败之后,英国政府就开始了外交上的交涉活动。对于英方来说,当时英方外交人员的处境相当尴尬,从法律上来说,英国政府的外交人员是派驻“中华民国”的,与当时尚未建立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的并无什么关系。而对于当时正在北平忙于进行解放长江以南的广大国土和建立一个新政权的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共中央来说,在外交上贯彻的是一种“一面倒”即以苏联和个东欧社会主义国家为盟友和“另起炉灶”即各资本主义国家凡是与国民党政府有外交关系的,在与我建立正式的外交关系之前,我方并不予以承认的政策。按照毛泽东自己的话说:“我们是愿意按照平等原则同一切国家建立外交关系的,但是从来敌视中国人民的帝国主义,决不能很快地以平等的态度对待我们,只要一天他们不改变敌视的态度,我们就一天不给帝国主义国家在中国的合法地位。”毛泽东在涉及到国家主权时这种寸土不让的精神真是令人感佩莫名。按照这个原则不论是英国驻南京大使史蒂文逊还是驻北平总领事包士顿,实际上都不具备与我方进行交涉的合法身份,而只是单纯的外国侨民而已。此外,当时中国的首都南京尚未解放,而中共中央则住在上千公里以外的北平,英国大使馆与驻北平总领事馆事实上在两个敌对势力的控制范围之内,在战争条件下要建立一条有效的外交通道几乎是不可能的。鉴于这种尴尬的处境,骄傲的约翰牛也不得不放下身段。
4月20日,就在紫石英号遭到炮击后不久,英国驻北平总领事包士敦受南京大使馆的委托开始了最初的外交努力。在与我方外事人员未果的情况下,包士敦只得以一名英国侨民的身份向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司令朱德写了一封信,要求“……颁发最紧迫之命令致扬子江之贵方部队,以保证三艘军舰之安全”。事实上,这封信函很快便递交到了朱德的手里,并且在22日转呈毛泽东主席。但是,因为当时中共与英国之间的特殊关系,我方显然无法将这些内容通知包士敦。接信后,毛泽东以中央军委的名义立即致电渡江战役总前委,指示:“……只要其不向我开炮及不妨碍我渡江,我亦不要攻击他们”,从这封电报我们可以看出,此时,毛泽东的态度已经比刚接到粟裕、张震的电报时要和缓得多谨慎得多,实际上已经暂时默许了英舰在长江的存在,已经给予英舰最充分的安全保证。但是,此时已经是4月22日,最激烈的炮战已经结束了一天,毛泽东的电报成为标标准准的马后炮。就这第三次也是规模最大最激烈的一次炮战而言,从表面上来看,是由于一名解放军的炮手的一次偶然射击引起的偶然事件,但这偶然中却隐藏着绝对的必然性。因为就在这一天夜里,我第三野战军第10兵团就要在这里发起渡过长江,很显然,这时出现在战区的两艘看来对我方并没有什么善意的外国军舰,虽然其具体意图不明,但也不可能不被视为是对我渡江部队的威胁,我前线炮兵部队坚决予以驱逐是理所当然的。即使没有梁学路的主动炮击,这场炮战也决计无法避免。从毛泽东21日发往渡江战役总前委的电报,我们也可以看出,此时,在对英方的意图尚不摸底的情况下,我前线部队确实有权自行决定是否开火。到包士敦的信转交到毛泽东手中,我方对于英国人的意图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之后,毛泽东才在22日发出了第二封电报,默认了英舰的存在。
在这里,我不能不认为,造成第三次炮战和以后双方僵持不下的对立局面的人,就是英国皇家海军远东舰队副司令梅登海军中将。在已经获知英国外交当局正在与中共方面进行紧锣密鼓的交涉的消息后,梅登中将理应考虑到外交交涉不可能会马上见效,即使中方同意了英方的要求,也总需要几天时间进行考虑和通知前线部队,再怎样快,交涉也决不可能会在4月21日及事发仅一天后就产生效果;同时,中方也停止了对紫石英号的炮击,等上两三天,等待中方的答复再作定夺也并不会加剧紫石英号的困境。如果梅登中将谨慎一点的话,这场炮战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就梅登中将本人来说,就如前面所说,他恐怕根本就没有把中国共产党的军事力量和抵抗外来干涉势力的决心放在眼里,英国人在外交上和军事上都犯了过于小看中国共产党人和过于自以为是的错误。中英双方此次交锋,彻底失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