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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欧洲”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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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2005/06/08 出处：瞭望新闻周刊 |
文 ／ 本刊驻巴黎记者 郑甦春 刘 芳
法国与荷兰的全民公决相继否决了《欧盟宪法条约》，欧洲媒体称法国公决结果使欧盟制宪进程陷入危机，荷兰公决结果则是“给《欧盟宪法》的棺材板钉了最后一颗钉”，使之进入“临床死亡”状态。现在，欧盟及成员国领导人正在紧急磋商，争取在６月１６日至１７日的欧盟首脑会议期间拿出应急方案。
分析人士指出，法国人反对欧宪并不完全是对法国内政的抗议，也包含着对欧盟的不满。法国选民心理分析显示如下特征：一、城市规模越小，反对票的比例越高；二、民族主义情绪正在左翼选民中悄悄攀升；三、学历越低，反对欧宪的比例越高。总的来说，大多数选民觉得欧洲建设“走得太快”。至于“大欧洲”下一步该往何处去，精英政治家指点的道路并没有说服民众，而是让他们感到迷惘。
从法国和荷兰的全民公决来看，欧洲建设在快速推进过程中，未能解决普通民众对欧盟的疑虑、不安、担心和反感。这在五个方面的表现尤为突出：
政治欧洲的建设难以令民众信服。欧洲一体化遵循“先经济，后政治”的模式推进，欧元成功诞生后，欧盟宣布要推进欧洲政治一体化，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要在国际舞台上“以一个声音说话”。但是，在国际重大问题上，欧盟总是难以如愿。特别是在伊拉克战争期间，欧盟不仅未能“以一个声音说话”，反而出现了“新老欧洲”之争，立场之对立，令一般民众难以想象，使他们对欧盟在国际舞台上的作用产生了怀疑。
欧盟快速扩大引发民众不安。冷战结束后，欧盟迅速扩大疆域，从与候选国正式谈判到接纳１０个新成员国，只用了短短５年时间。事实上，欧盟扩大得到了民众的热情支持，他们欢呼“和平民主”在东欧的胜利，但是，现实很快让他们担心。由于新成员国的经济水平低，移民大量涌入老成员国；而老成员国的不少企业为创造利润，往成本低的新成员国寻求发展。一进一出，让普通民众感到就业的压力。据统计，在很短的时间内，已有１０万人新成员国的移民进入老成员国。迄今为止，欧盟的扩大步伐仍未停止，特别是有着７０００万人口的土耳其也将开始入盟谈判，引起法国人强烈不安和激烈反对。不少人表示，不断的扩大会拖垮欧盟。否决欧宪条约，是反对欧盟“盲目扩大”的最佳选择。
欧盟经济、特别是欧元区经济增长乏力令民众不满。当欧元诞生时，人们对欧盟经济满怀憧憬。但是，由于欧盟内部和外部经济形势的变化，欧盟经济未能如宣传的那样高增长，也未能为民众带来更多的实惠。法国人说，２０欧元比２００法郎（币值相等）买的东西更少，购买力大大下降了，勾起他们对过去的怀念。
欧盟下一步如何发展，民众疑虑较大。在关于欧宪条约的辩论中，法国人对欧盟的发展模式极为关注。当一些政界人士称，欧宪条约只提竞争，将放弃社会关怀，要争取修改欧宪条约，立即得到不少民众的支持。法国人态度明确，支持建设一个具有更好的社会福利保障系统、更好的社会公正的欧盟社会，反对走美国式的激烈竞争的自由经济社会模式。出于对欧盟未来发展的疑虑，反对欧盟宪法的声音升高。
欧盟总部被看作是“官僚机构”，民众误解甚深。欧盟的机构太庞大，不仅有三大机构（欧盟委员会、欧盟部长理事会和欧洲议会），还有各种附属机构，由于与成员国民众接触少，加之媒体经常批评欧盟机构办事效率低，加深了民众对欧盟的误解。扩大后的欧盟机构将更加庞大，“要花更多纳税人的钱”的说法，无疑加大了民众对欧盟的反感和抵制。
法国否决欧宪条约令世人震惊，因为欧洲建设的重大成就无不烙有深刻的法国印记。《欧盟宪法条约》最重要的前言部分也是法国前总统德斯坦的手笔，正是他主持完成了《欧盟宪法条约》的起草工作。法国总统希拉克说“《欧盟宪法条约》是法国大革命的女儿”，但恰恰是法国人遗弃了这个“女儿”。
欧盟总部一再强调，其他成员国应继续欧宪条约的批准程序，但是，《欧盟宪法》需所有成员国一致批准方可生效，法国和荷兰这两个创始国的否决票已经造成《欧盟宪法条约》的“死亡”事实。法国近两年内不会再度公决，已经批准的国家也不会同意重开谈判、修改欧宪。因此，《欧盟宪法条约》的生效将会“遥遥无期”。
不过，《欧盟宪法条约》的危机并不是欧盟一体化进程遭遇的第一次危机。欧洲一体化进程已走过了半个世纪，是在曲折中前进的。可以肯定的是，法国和荷兰否决欧盟宪法条约，不是欧盟的终结，欧洲一体化建设仍将按照分歧－妥协－发展的规律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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