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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一些知识分子的民主盲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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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2005/05/31 出处：新华每日电讯 |
做到现代化，民主才真实。但目前不少中国知识分子不了解问题背后牵涉到的诸多事实，对于现代民主国家的理论与发展进程更无认识基础。这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空洞的民主理想，正是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的一大阻力
在一次聚会交谈中，大陆某新兴报纸文化版的主管提出了几个让我惊讶的观点。苦于时间短暂与场合限制，无法给他更开阔的视野，但他的论点一直困扰着我。
在谈到美国侵略伊拉克时，他说总该有人教训独裁者，援救受迫人民；在提到台湾岛内选举时，他说没证据显示陈水扁做假，岛内百姓就该接受事实；谈到“台独”时，他竟然说至少台湾的中国人可以选出自己的“总统”。
在他讲话时，其实我已动了肝火，音调也提高不少。因为他对美国与台湾所知甚少，对所谈的几个问题背后牵涉的诸多事实也不清楚，对于现代民主国家的理论与发展进程更无认识基础。简单说，他只是发表了些无知识基础的观点。
一个新闻文化工作者在如此重大的事情上，态度看法如此草率，其实是非常危险的。他不知道自己这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空洞理想，正是中国现代化的一大阻力。
■空谈“美式民主”无益
现代化与民主化都是漫长的进程，涉及变化与演化。变化容易出现，而演化则要有各种条件配合，在不断尝试、失败、改进的过程中推进。
某些知识分子视美国为典范，却不知他们的想法正好违背了美国民主与现代化的精髓。
如果电影《黑帮分子》所描绘的属实，那么美国也是从无法无天的殖民地发展为世界超级强国的。这种演进过程的根源是司法、立法、行政三权分立的制度，再加上独立新闻媒体的监督。
美国民主的进展，其实就是一件又一件的民权诉讼与释宪案所推动的。每经一次重大释宪，人民权力就前进一大步。也因为三权分立，被释为违宪的法律立即失效，节制了行政与立法两部门（他们可能代表的是社会多数，但不符合普世正义原则）的滥权。
而在整个司法诉讼中，“正当程序”又是纽带。唯有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民主才有血有肉，否则只是纸上条文，规定得再美丽也是多余。
而这“正当程序”又是民间团体、新闻媒体以及良心政客与学者历经多年，通过一次次的法律诉讼与释宪逐步争取得来的。程序正义往往要靠超越个人利益才得以维持，这正是美国知识分子的可贵之处。
不了解这点，空谈“美式民主”无益。因为政治体制无从移植，必须在原有土壤上逐步变化，形成条件，一切才有可能。
如果喊了太多空洞的理想，不知从实践中改进，良好政治根本无从开花结果，这正是许多移植美式民主的落后国家的现状。
既然美国民主的精髓是“正当程序”，那么我们来看看美国总统布什的作为：先是以属下造假的情报为由发动了伊拉克战争，强占了油田；待到独立报告称伊拉克既无大规模杀伤武器，也未介入“9·11”事件——战争失去正当性后，这位总统立即改口说战争推翻了独裁者，解放了伊拉克人民。他可以这么说，但国际社会谁接受呢？
不过，这位中国知识分子却接受布什遮丑的一面之词。他不知道美国这些“解放人民”的把戏，在冷战时期干得多了——推翻了多少拉美与非洲“独裁”，却使这些国家陷于长期内战、国破家亡，至今难脱厄运。
这套国际警察的做法早已被证明行不通，美国国会也立法禁止政府干预他国内政。时隔多年，布什故伎重施，遭到全球良心人士，尤其是欧洲知识分子的唾弃，却在中国被一些知识分子认为乃正义之举，实难理解。
■羡慕“台式民主”无稽
那位知识分子还说，没有证据证明做假，就该接受陈水扁“当选”的正当性。是的，如果两颗子弹事件能像美国独立检察官调查克林顿绯闻一样彻底，他的说法当然对。
但事实是民进党政府的“行政院长”以“行政抵抗权”阻止“立法院”立法通过调查小组的调查结果，整个行政部门还使尽一切违法手段阻止真相的调查。作为当事人的陈水扁，对于所有的疑点，都无从回答，最后草草宣布凶手自杀或被杀。
编出如此拙劣的剧本，要谁相信？咱这位中国知识分子就信了。“最高首长”被刺，“政府”阻止调查，还有比这更“司马昭之心”的吗？
我知道有些人某种程度地羡慕台湾民主，如能自由选举、公开批判政府、百无禁忌的新闻报道。先不论好坏，单就民主而言，如果能长期施行，当然是件好事，或可替整个中华民族民主化先做场实验。
但若所谓的“台湾民主”变成像去年3月20日那样的选举，这种民主早已失去选贤与举能的意义，而是一场不计代价、不惜违法的权力争夺，选出什么职位都没有荣耀，这种选举权根本就是对投票人权利的践踏，有什么好羡慕？
民主的根本机制是一人一票的公平公开选举，没有这个基础，其上一切的建筑都是空中楼阁。台湾历经地方选举到议员选举，再到所谓的“总统”大选，岛内民众都知道李登辉推动这种选举的用意不是为了民主，而是为了“台独”。
如果连选举都是假的，这种骗人的东西能称得上民主吗？值得中国知识分子看重吗？我原以为答案必然是否定的，没想到某些所谓的“意见领袖”竟然在政治认识上如此无知，这不很荒谬吗？
如果你不考虑政权的正当性，不坚守程序的正义，奢谈民主，就正好助长了恶棍的气焰。这位老兄痛恨某些腐败行为，却可包容披着“民主”外衣的权力流氓，我不明白他的逻辑。
如果以不法手段取得政权都能接受，那批评社会贫富不均不显得很虚假吗？有良心的知识分子必然是勇于维护社会正义与统治正当性，而不是助长无所不用其极的政客。一个意见领袖有这么大的盲点，不叫人担心吗？
台湾的“选举权”在某种程度上是被过度神化与美化了，但像这位仁兄如此为之痴迷的，倒是少见。我不晓得他看到“台联”党主席苏进强到日本参拜靖国神社的消息时，会做何反应？
我想他肯定不了解我们这种身在台湾的中国知识分子，在看到这批“台独”分子出卖中国利益以讨好曾残害中国的日本人时的那种锥心之痛。他的论调只显出了他对台湾的无知，对民主政治认识的天真。
其实，这批“台独”分子的所为有点像是忽然有天你的兄弟说“那个某年强奸母亲的人其实也是我们的爸爸”一样荒谬。
■中国：现代化应为先
追求形式的民主不难，许多国家也举行看起来很民主的选举。结果呢？能实质体现民主体制卓越性的国家屈指可数，后进中比较成功的韩国至今仍有许多难题未解。
多年的见闻、工作、研究与经验告诉我，不能盲目冲动地追求所谓“民主”；而是要对其锲而不舍地追求，不管过程多困难，进行多缓慢，都要孜孜以求；同时，要从点点滴滴，从每天每个人做起；还要不断地通过教育、提醒、实践，朝这个方向行进。
只要方向是对的，几年后便会大有改观。当思想、观念、行为、经济与社会条件都有了显著的改变，民主便水到渠成。
说得更直白点，在中国，现代化要先于民主化，真的做到现代化，民主才真实。若反其道而行，即便有了民主空壳，但社会你争我夺，连改善生活都谈不上，更不可能实现现代化。目前中国共产党提出的“以民为本”、“和谐社会”、“科学治国”其实都是迈向民主目标的现代化之路。
让我们先做好一个头脑清楚有良知的知识分子吧。
乐为良（中国台湾） 来源：《环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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