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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新作《秦腔》写离开土地的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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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5/04/30 出处:北京娱乐信报 |
著名作家贾平凹蛰伏两年后,即将推出重磅新作长篇小说《秦腔》。记者从该书责编处得知本书将选在一个特殊的时候——新年上市。另外贾平凹的另一部已出版长篇小说《病相报告》已被某影视公司买断电影版权,不久即将投拍。贾平凹在中国文坛一直特立独行,国内针对他的争论与研究从未止息过。近日,本报记者就以上最新事件及贾的最近状况,采访了贾平凹。 关于新作
--《秦腔》并非写秦腔
记者(以下简称记):《秦腔》马上就要出版了,给我们介绍一下这本新作吧。
贾平凹(以下简称贾):《秦腔》是我很用力的一本书,写了整整两年。三易其稿,于是原本30万字的小说,我写了90万字。我想通过这本书描述20年来中国农村生活的变化,关注现在农村为什么有大量农民离开,农民一步步从土地上消失等等,讲述了一个人在当代社会转型期的生活与遭遇。此外,在这本书里,我还加入了自己对当今社会环境下农村各种新情况的思考和关注。
记:是什么原因促使您花两年的时间来写这本书?
贾:这一句话也说不清楚,原因很多吧。有一次我回老家在和一个人聊天的时候,我感觉现在的农民跟以前的不一样了,我觉得这是一件很值得关注的事。
记:在叙述语言上,还是以往您富有特色的小说语言吗?
贾:可以这样说。这么多年来也形成那种风格了,有很多读者也都喜欢那种语言,我认为一个作家要坚持自己的风格。小说语言对作家来讲当然非常重要了。
记:据说您的这部小说叫《秦腔》,和秦腔有关吗?
贾:书名是《秦腔》,但并不是写戏曲和艺人的故事。当然书中对此有一些很表面的叙述。秦腔在这本书里是有象征意义的,你可以看作是写的“秦人之腔”,即“陕西声音”之意吧。我在更大的层面上思考的是当代陕西一部分人的生存环境和他们真实心灵世界的细微变化。
记:您预测这部新书会像您以前的作品一样引起轰动畅销吗?
贾:我对自己的这本书还是非常有信心的,因为我在这本书中倾注了太多的心血,我每写完一部作品就好像生完了一个孩子,我都当成自己生命里的最重要的东西。至于销量,那是出版社的事。我以前的作品读者是很多,我想这次来买书的还会都是老读者。
关于评价
——人活着总有屈从
记:1993年,您的《废都》曾经在中国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后来被禁。最近,这本书又获准重印,这本书在您的文学生命中到底占有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贾:《废都》当然是我很重要的作品,当年它出版后,是走失了一部分原有的读者,但也新增了更多的我的读者。10多年来围绕着《废都》的议论和评说一直不断,但对它的评价已和10多年前大不相同了,这让我感到欣慰。
《废都》在我的创作生涯中甚至在我的生命中都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我希望读者能感受到我真正要表达的对人性的一种体验的东西,我们看一部作品当然不是看它的局部,要看它真正要表达的东西。
记:到今天为止,围绕着您的争论一直没有中断过,有人说您汲取了古代性文学的糟粕,您怎么看待这种评论?
贾:对我的争论确实是从来没断过,这有时也让我感到疲累,因为有时你会为这些事分去一部分创作的时间,很可惜。
不过,如果争论和批评都是文学范围内的我欢迎;如果不是文学范围内的,我不大理会。若有人说我写作继承了“古代文学性文学”中的糟粕你想这公正吗?《废都》中是有性的描写,而《废都》之后,我10多年的作品哪里又写到了性呢?因为你和那些人是说不清的。有人他根本就不看你的作品,在那里就说开了,也有些人是专门弄那事的,这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很简单,那种架势您一看就能看出来。一个人要想做事情,就要踏踏实实的,走一些捷径是不通的。但我尊重正常的文学批评。
记:对一些不公正的评论,您是否考虑过用法律武器捍卫自己的尊严?
贾:有些人的言论确实是非常的让人无法忍受。但有打官司的时间我还不如多写几篇作品,那太会耗费你的精力、你的时间,我不会去做那些事情,以前也打过很多官司,太劳人了。
当然有时我也感到委屈,因为有些言论对我是不公正的。但一个人活着,总有屈从的时候。
关于风格
——疾病影响我的创作
记:对于您的小说语言众说纷纭,您自己觉得受什么影响最大?
贾:我的小说语言是受过孙犁的影响,但绝不是孙犁一个人。影响了我的作家很多,有古代的作家,也有外国的作家。当代的也有很多,像沈从文、林语堂、张爱玲等等。我的房间里就挂着这些人的照片。他们对我的写作在各个方面都产生了影响,我尊重他们,我想一个作家在自己的创作生活中,自始至终可能要受很多作家的影响。
记:您说自己经常生病,这种病痛的情绪也都自然地反映到了您的作品中,如果没有这些病痛,您的作品是否就会少了一些评论家所说的“鬼”气?
贾:病痛确实对我的创作有影响,你想想一个人如果总是处在生病的状态,那么他的那种情绪就会很自然地带到作品中。我也不希望自己生病,可生来多病,我过去吃的中药都有几麻袋。那对我的创作确实有过影响,是真的。
记:西北作家群曾在中国文坛上制造出了不少的奇迹,现在声势渐微,您如何看待这一现象?
贾:繁荣的时候和当时大的社会环境也有关系,当时大家都是一股劲往前冲。现在,已经没有那样的凝聚力了,因为作家的创作在每个时段都不同。和文学边缘化也有关系,这个社会越来越丰富,诱惑越来越多了,人们想去关注什么是受潮流的影响的。这一点没法改变,但大家仍然在努力。
关于出身
——根深蒂固的农民情结
记:您一直强调自己是个农民,但又强调自己与时代共进,这是否矛盾?
贾:我出身农民,对农村农民有感情,我关注农村的一切变化和存在的问题,从中传达时代的东西,正因为这样,我才写了大量的农村题材的作品,如《商州初录》、《浮躁》、《高老庄》,也写了包括现在的《秦腔》。写现实主义作品,一定要传达出现实主义的精神。正因为我对农村有这样的感情,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在关注这个群体,在自己的生命感知中,我也许确实是农民,但在精神追求上我有自己的追求,也有自己的境界。
记:陕西作家在文学创作上,黄土味都非常地浓,这是否和您们的创作传统有关系?
贾:陕西作家是有写农村题材的传统。这归于陕西作家大都来自乡下,对农村对农民对土地的热爱和熟悉,有很强的忧患意识。但在具体的写作领域里又各有各的特点,路遥是写陕北的,陈忠实是写关中的,我是写陕南的。所以如果这样细分的话,我们的风格也是不一样的。我觉得写作城市题材和农村题材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怎么能让文学变得更神圣,更有意义,更能贴近普通大众。
关于女性
——我尊重热爱女性
记:您的作品女性读者偏多,您认为这是什么原因呢?
贾:因为尊重女性,热爱女性,所以可能也就受到她们的尊重吧。我早期的作品清新明丽,有很多女性读者都爱读,具体原因我也说不上来,但确实收到过很多女读者的来信。可能我的作品里面,也多少附带了她们的一种情绪和感觉吧,女性都是比较敏感的,尤其是文字也是一种有气场的载体,是有灵性的,能感染人的。
记:台湾作家三毛曾对您的作品非常迷恋。除了三毛,您还欣赏台湾的哪些女作家?
贾:这个话题我就不想多说了,因为这很容易引起炒作。我只想说三毛是一个优秀的散文作家,遗憾的是在她生前我们从没见过面。
记:据说您的女儿文学素养也很高,您以后会把她培养成一个作家吗?
贾:作家是一项非常特殊的职业,需要天赋也需要阅历,我这么早也做不了判断。看她以后的爱好吧,她确实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孩子。我不期望她做出多大的事,只希望她健康、平安。
关于名声
——一切靠作品说话
记:有评论说您的作品归功于商业炒作。
贾:如果单纯的是靠商业写作的话,那么几十万的读者也都是傻子吗?我们判断任何一件事情都应该从多个角度来看。现在是商品经济社会,炒作在各行业都是多少存在的。我在这方面并没有刻意去做,真正起作用的还是作品。我的作品是经受了这种考验的,有些老读者始终在关注着我,这让我感动。
记:您有的散文被中学语文课本选入了教材,您认为一个优秀的散文家应该具备一种什么样的素质?
贾:散文的写作也没有具体的格式,或者您非得按照这个框框写,按照那个定律写,我认为一个优秀的散文家他首先应该是一个优秀有美德的人,对生活的感悟要深。
记:对诺贝尔文学奖您曾这样说:望而不渴,您对国内外的文学奖怎么看?
贾:任何获奖对作家都是一种鼓励,对创作是有好处的,每个作家当然都希望获奖呀。那也是别人或者某个组织对你创作的肯定和褒扬呀,我们为什么要拒绝文学奖呢?有些作家说自己对文学奖看得怎么淡了,那也许人家确实是不看重那个吧。
记:有评论家说,当代中国根本就没有一流的作家,您怎么看?
贾:对当代文学当然可以有不同的看法,现在人人都有说话的权利嘛。当代文学如何也不是某一两个人说了就算数的。任何一件事情只有过一段时间以后,我们才能看得更清楚,最后的事实能说明一切。
本版撰文:师小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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