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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德明的悲哀:够了,别再难为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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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4/12/06 出处: |
又在报纸上看到她了,在她的照片上方有这样一个标题《投诉扑面而来,熊德明哭了》。她是为了重庆民工的矽肺病而乘坐飞机抵达温州的,在下机的时候,她伸出双手做起了胜利的V字型,但她能胜利吗?
自从她在她的农家小院对着温总理说出那句并不惊世骇俗的话之后,也许她做梦也没想到,她一个养猪的农妇,从此也会一步登天,一夜成名:她的冲口而出的一句话,却象碰到了潘多拉骨牌一样,迅速引起了连锁反应,一场为农民工讨薪的风潮瞬间便席卷全国,她成了为农民工讨薪的英雄。
不久之后,她脱掉种庄稼的衣裳,买掉自己伺弄的几十头猪,和丈夫一起踏上了进城的路,她和她的丈夫成了某集团公司的一名员工,据说做了一名质量监察员:一份公司内部执法的工作,也是一份得罪人的工作。然而好景并不长,不过几个月,又在报上看到了她辞职回家的消息:她准备回家重操旧业,在江边办一个养猪场,她的儿子已为她选好的地方,听说她视察之后很是满意。(看到离江边不远办养猪场,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是否符合环保要求啊)。而荣归故里的她,并没有得到她意想中的欢迎场面,人的淡漠甚至让她有些失落。
她的这次温州之行,在我的记忆中是第五次看到她的消息,然而不知为何,每次看到她的消息,心中总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悲哀:这位地道的中国农家妇女,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被媒体贴上金泊,最后竟成为年度最有影响的风云人物之一,从自已立足的土地上拔足而起,从农村到城市,从城市到农村,从农村到城市……就如此循环往复,是谁在操纵她的起伏?是谁在主宰她的命运?
是的,那句话是她说的,仿佛,第一块骨牌是她拨动,但是真正拨动的是她吗?那么多为了欠薪而奔走的民工,他们“敢”说的还少吗?然而他们无力拨动这第一块骨牌,那些朝着天空生长的闭塞的耳朵听不见,那些人民的公朴听不见,也看不见。这一次,他们听见了,他们听见的不是熊德明的声音,而是温总理的声音,没有温总理,熊德明还是熊德明,她的声音也会和其他民工一样,并不会响彻中华,震人耳鼓。
差不多所有媒体,在报道她时都用了一个“敢”字!那潜在的意思是说:天啦,你一个小小的养猪农妇,土里叭鸡,不在国家总理这样的大官面前不瑟瑟发抖,伏地膜拜,口称老爷,竟敢自不量力说这样的话,这不是太放肆吗?一个“敢”字透出一种悲哀:中国人官本位的意识不单存在一般的平头百姓的心中,而且也存在于人民公朴的官老爷们的心中,就连我们自以为高人一筹的媒体,也是官念十足的:难到温总理面前只能唱颂歌,其它的就什么都不能说和做了么?要知道,总理也是人民的总理,也是公朴,为人民服务的。
就因为她敢了,所以她得道了,也升天了,媒体无限的拔升着她的高度,尽管她的高度也许根本达不到。她的进城,我不忍心说某企业是炒作,但我想问一下,假如她没有这一次的“敢”,没有媒体的煊染,没有成为“名人”,这家企业还会聘她吗?这家企业似乎要把她的“敢”的能量进一步发挥,然而最终她“敢”不下去了,所以只好打道回府。这一进一退,不论我如何宽宏地想,都觉得似一场闹剧,而作为道具的这位农家妇女,似乎也不知自己是谁了,媒体的拔升让她自觉得自己也长高了,所以当她回到她曾经的家,面对把她看作常人而不来欢迎恭候的乡亲,她感到了一种落寞。
这种落寞不会长的,这不,她又出现在了温州的机场,在走下飞机的时候象当年毛主席一样的伸出手来,只不过她做的是一个胜利的姿势。然而当他面对着两眼发潮的民工们送到她手上的鉴定书时,她除了心里非常难受外,又能做些什么呢?
够了,别再难为她了,她不过是一个在家养猪的农村妇女,如果没有这番炒作,也许她仍在心平气和的养她的猪,手挽着猪食桶平平静静地走在她的院子里。民工的欠薪问题,民工的职业病问题,还有许许多关于民工的其他问题,留给当官的公朴们去作吧,人民养活你们,人民给你们权利,你们的耳朵就应该向着人民,去聆听人民的呼声,你们的眼睛就应该看着人民,去关注人民的疾苦,这才是你们的本份。
但愿熊德明的心中不再难过,也但愿在社会底层流血流汗的民工朋友们不再难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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