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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德女儿在德国纳粹集中营的恐怖回忆
    时间:2004/11/15 出处:
    记忆中的父亲是一幅悬赏图像。在周恩来的安排下,我见到了陌生且思念的父亲。

    1937年,抗战爆发后,周恩来为国共两党合作和共同抗日等谈判工作,穿梭延安和重庆之间。他利用共产党在重庆办事处这一合法的机构,千方百计寻找红军转移北上被留在白区的革命后代。我也是其中的一个。

    我1926年春天出生在莫斯科。我刚刚满月,父亲朱德便奉中央命令,回国参加北伐战争。

    在我记忆里,父亲是成都街头一幅两万大洋悬赏告示图。外婆悄悄告诉我,那上面画的朱德就是你的父亲。蓦然,我觉得特别特别地想见到他……这大概是血亲天然相通的感觉吧。

    1940年冬天,我在周伯伯和邓妈妈的安排下,和好多孩子一起到了延安。远远地我就认出了父亲,他身穿八路军军装,两腿打着绑腿,很魁梧,站在一个高高的黄土墩上看着我们。父亲也一眼认出了我,只见他跑了过来,一把抱住我。那时我还小,看不出父亲激动的表情。现在想想,爹爹当时是多么的激动啊。原来我还想说几句问候爹爹的话,可是在爹爹的怀里,却哭了……

    父亲用大手抹去我脸上的泪水:“不哭啦不哭,现在应该笑啊。要知道啊,好多的娃娃都没有活到看见爹爹妈妈的那天……”

    14岁才认识自己的生身父亲,这是我人生历程中最难忘的事情,也是最伤心的事情。

    有一天,爹爹问我,长大以后干什么?我说,和你一样,当八路军。逗得爹爹呵呵地笑。他告诉我,打败日本鬼子,我们要建立新中国,那里需要大量有文化的人,你现在还小,要学习文化。他告诉我,准备将我送到莫斯科国际儿童院学习。那是专为收留共产党国家孩子而开办的国际学校。

    这次同坐苏联轰炸机去莫斯科的还有毛泽东的4岁女儿娇娇(李敏),她到莫斯科和母亲贺子珍团聚。
    飞机在延安机场起飞了,我赶紧望机窗,看见父亲和康克清妈妈,还有毛泽东伯伯站在跑道边上,仰头望着空中,飞机几个盘旋,大人很快就成了黄土丘陵上的一个个黑点。
    父亲渐渐远了,延安渐渐远了,一个更加残酷的岁月却渐渐地临近……
    父亲在中国指挥抗战,我却被法西斯关押在集中营里,父亲为我起的化名,使我幸免遇难。
    莫斯科国际儿童院的孩子大多数都是来自东欧国家,父辈都是共产党的领袖,也有烈士的后代。来自多国的孩子们在莫斯科受到斯大林很好的照顾。
    我离开延安时,父亲叫我学教育,学成回国能教育更多的孩子,并立了军令状,学业不成,不要回来见父亲!他拉着我的手说:“你以后不要叫朱敏,叫赤英,意思是红色英雄,赤又通朱。”
    我不像父亲那样高大结实,从小跟母亲过着不安定的生活,生母被国民党杀害后,外婆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抚养我,所以我发育很不好,体质也差。因为我实在不像14岁的孩子,充其量只有12岁。虽然莫斯科是我出生的地方,我还是水土不服,先是气管炎,后来发展到哮喘。6月莫斯科,天气依然很冷,为了让我早日恢复健康,儿童院将我送到苏联南方的夏令营疗养。
    到了温暖的南方,我病情减轻了许多。可一夜之间,温暖的6月变成了血腥的6月!
    德国法西斯6月22日向苏联发动了战争,侵略的铁蹄踏上苏联的国土,我们疗养的地方首当其冲成了沦陷区。顷刻间,远离祖国的我又失去了革命的“家”。
    疗养院的孩子里,只有两个是中国孩子,我和张闻天的儿子。他仗着男孩胆大,趁黑夜逃出了疗养院,想跑回莫斯科,可被无情的炮火炸死在途中,那年他才12岁。这是我后来离开德国集中营,回到苏联才知道的。
    没有多久,我们十多个夏令营的孩子被德国鬼子塞进闷罐火车,押往德国境内。火车整整走了一个星期,挤在臭气熏天、瘟疫蔓延、死人病人成堆的囚车里,我都麻木了,不知道哭泣,不知道害怕,也不知道死活,直到下火车,站在刺目的阳光下,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晃动,这才相信自己还活着。
    进入集中营前,每个人都要换掉身上所有的衣服,没收携带的物品。我眼睁睁看见一个德国鬼子拿走了父亲送给我的派克钢笔,那是父亲给我的惟一纪念。我不知哪来的胆量,悄悄将一枚列宁胸章含进嘴里,我不想再失去这个国际儿童院的纪念。这个能带来杀身之祸的举动居然躲过了德军的严格检查。以后,这枚胸章成为我的希望,期盼有一天能从这个城狱回到祖国,回到父亲的身边。
    晚上,月光照在囚室的窗棂上,我用手掌摩挲着胸章,只有这时我才能拿出来摸摸,慰藉自己:明天或许就会自由了,明天或许战争就结束了……然而,天一亮,所有的明天又化为皮鞭、做工、吃发霉的黑面包。
    对明天的期盼和明天的无情整整伴随我在集中营渡过了4个寒暑。
    我被押送纳粹集中营,莫斯科国际儿童院的老师和同学都不知道。我的失踪,让斯大林操了不少心,在苏联红军进入战略反攻收复沦陷区时,他亲自下达指示:解放一个城市寻找一个城市,一定要找到朱德总司令的女儿。到收复最后一个沦陷城市也没有找到我。
    大家都以为我遇难了。
    谁能想到此时的我会被关押在纳粹集中营?即使想到了,那也肯定必死无疑,因为我是中国八路军总司令的女儿,一个患病的弱女孩!
    在集中营里我受尽折磨,亲眼看见许多无辜的人被屠杀,至今想起心里都颤抖。
    集中营,这个和法西斯联系在一起的名称,在我面前展示了一个血腥残暴、丧失人性的场面。我亲眼目睹过法西斯屠杀手无寸铁的犹太人,看见一个个苏联战俘走进一个大房子“洗澡”后,再没有活着出来,他们被毒气活活憋死。记得一次,德国兵当着我们一群孩子的面,打断了一个10岁的女孩的手臂,然后又让这痛哭惨叫的女孩,用自己的断臂一铣一铣为自己挖一个坟坑,惨无人道的法西斯用大皮鞋将这个受尽折磨的孩子踢进坑里活活埋掉!所有的罪名就因为她是有犹太血统的女孩。
    至今,那“扑通扑通”的盖土声还常常盘旋在我耳边,只要想起来,心就阵阵地颤悸!
    当时,我在法西斯眼里是个瘦弱不说话的支那女孩,他们任意嘲笑我,耍弄我。动不动就毒打我,因为我骨瘦如柴,他们都懒得动手打,用大皮鞋就可以把我踢出几米远。那些年里,我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鞭痕棍瘢,终日累累。进集中营后,我患了颈部淋巴结核,因为得不到治疗,结核块溃疡,脓血糊满了衣领,变硬的衣领又不断磨擦结核块,加剧了溃疡。

    一天,一个德国兵看押,看见我脖子肿胀得厉害,就带我到集中营的医务室治疗。那个医生用深凹的蓝眼珠子注视了我一眼,那眼光充满了鄙视。白衣天使沦为侵略者,竟比魔鬼还要恶毒三分。他抓起一把剪刀,压住我的头,上来就是一剪刀,剧烈的疼痛使得我浑身颤抖,忍不住大哭了起来,这丝毫没引起这个医生的怜悯,他在没有麻醉,没有消毒的情况下,活生生用剪刀剪开我脖子上的结核块,把脓血硬挤了出来。

    犹如酷刑的治疗结束后,这个混蛋医生竟然觉得是他的恩赐,要我谢谢他。我头一扭,捂着脖子,哭着跑回牢房,身后传来一阵大笑。没有几天,结核块又开始溃疡,这次溃疡面积比上次还大,还时常受高烧的折磨。

    那时德国鬼子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否则我的结局不会是一把剪刀,恐怕比那个活埋的犹太女孩更加悲惨。尽管我活到走出集中营的那一天,可我哪里还有个人形?18岁的大姑娘却还像个15岁的小孩,发育几乎停止在进集中营前的水平上。瘦弱得皮包骨头,脖子上的淋巴结核成片的溃疡,整天淌着脓水。因为长期与世隔绝,我几乎丧失了语言功能,整整4年没有说一句中国话,俄语讲得也不流利,德语又没有学会,我只能终日默默无语,显得我更加神秘和孤独。

    至今我说话都不太流利,残酷岁月的痕迹刻得太深,太痛,以至影响了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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