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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男性同性恋者的真实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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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4/08/12 出处: |
同性恋者游离在我们的生活之外,他们行为神秘、生活异常,但事实上,他们就生活在我们周围。
在杭州,男性同性恋人群发生率为1%-2%,约有2000名男性同性恋者经常参加聚会。
今年3月份,由美国芝加哥民间组织hart-brown中心与省卫生厅合作了一个特殊的项目:对男性同性恋的相关高危性行为进行干预。
近日,杭州市首次对男性同性恋者进行了艾滋病毒检测,60名男性同性恋者自愿参加检测,结果有2人被证实感染了艾滋病病毒,比例达到3.57%。
事实上,找到同性恋者已是件不容易的事,更何况要进行研究。
而在浙江,有一位研究者,却认识杭州2000多名男性同性恋者,并与他们自由来往已10年。
他叫许毅。浙江男性同性恋研究第一人。
近10年的跟踪研究中,为接触到男性同性恋者,他在电台当了7年的夜间节目主持人。
人们对他的行为表示不理解,同行也戏谑他是“作陪医生”。
昨天,他面对记者,首次向媒体披露了他艰辛得来的研究成果,以及杭州同性恋者的真实生活状态。
许毅 现任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精神科主任、浙江省精神科学会副主任、浙江省性学会秘书长、中国性心理专业委员会副主任等。
1983年毕业于浙江医科大学,曾在挪威进修精神病学,从事同性恋、抑郁症、生物学基础等方面研究。对男性同性恋人群研究已10年,是国内最早涉及这一领域的专家之一。
选择:被同性恋的一句话所动
记者(以下简称记):你为什么要从事同性恋研究?
许毅(以下简称许):我首先申明我不是同性恋者。
我原先在浙医一院精神科工作,1993年7月,我到挪威进修精神病学,回国后打算找一个研究项目。
有一天,一位25岁的同性恋男子来医院就诊,他对我说:“同性恋就像浩淼宇宙里的一颗流星,永远在黑暗中漂流,没有目的,没有未来。”
之前,我从未正面与同性恋者接触过,这句话对我的触动很大,我从中深深体会到了同性恋者的艰难处境。
由于女性同性恋的原因太复杂,我便打算研究男性同性恋,当时国内研究者极少,社会压力很大,我就向搞男性学研究的导师请教,他反问我:“同性恋研究是不是一项科学研究?既然是科学,就应该大胆去做。”从此,我踏入了男性同性恋研究领域。
状态:为研究在电台当主持人7年
记:同性恋人群很隐蔽,你是如何去寻找同性恋者并做研究呢?
许:1993年,国内同性恋者处于地下状态,我通过在电台夜间“悄悄告诉你”节目担任主持人与同性恋者有了接触。
这个节目,我主持了7年,陆续接触了2000名以上男性同性恋者,收到他们的书信、日记、文章1000多件,同时也抽取、收集了300份血样。
记:如何与他们交往呢?
许: 由于涉及隐私,与同性恋人群打交道确实很难。我和他们交往有一个原则,就是从来不问他们的姓名,另外,要取得他们的信任,不能有私利,要真诚地对待他们。
为此,我的研究课题完成了五六年后,才发表了第一篇研究论文,我的晋升也因此受到了影响。
但现在,我到同性恋聚会场所,大多数同性恋者都认识我,他们都把我当成朋友。
记:杭州大概有多少男性同性恋者?他们主要在哪些地方聚会?
许:杭州男性同性恋者的人群发生率为1%-2%,约有2000名男性同性恋者经常参加聚会活动。
不完全调查,杭州男性同性恋者集体活动的场所主要有9处,包括酒吧、公园、浴室、公共厕所。
调查:杭州男性同性恋者的真实生活
记:同性恋的群体构成是怎样的?他们为什么喜欢聚会?
许:多元化的,没有年龄划分,但到酒吧聚会的大都是未婚同性恋者。
对同性恋男性来说,同性恋酒吧成为他们性生活和社会生活的一个据点,在那里,男性容易获得短暂的感情交往,当然一夜情较多。
这并不是他们不愿意与性伴侣建立持久关系,而是双方都害怕暴露自己的性定向以及由此引发的严重后果,同时也可以避免被有些男性(可能本身是同性恋者,也可能非同性恋者)以此要挟而被敲诈。
记:同性恋作为一种特殊的性行为方式,往往受到社会歧视, 你怎样理解同性恋者?
许:我们只能讲发生同性恋,而不说发病,虽然目前难以明确地说出同性恋产生的原因,但各种迹象表明,同性恋是一种天生的性倾向,与个人的道德水准、心理发展的好坏无关。
记:结婚能够改变同性恋行为吗?
许:不能,这是不可逆转的。很多人都认为,同性恋之间是夫妻关系,一个扮演女角,一个扮演男角,其实不是,两个人的身份都还是男性,只是有感情的性伴侣关系。
记:同性恋者会选择变性吗?
许:不会,很多人总以为同性恋会选择变性,其实这是两回事,做变性手术的男子是因为对自己的性别不满意(异性癖),即:我是男人希望变成女人去爱男人。
大多数男性同性恋者的性别认同,完全是男性型的,尽管他们被男性所吸引并选择男性进行性活动,但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是女性,也不希望成为女性。
发现:男性同性恋生理有4个变化
记:这些男性为什么会发生同性恋?
许: 1994年,广州有个400人的男性同性恋聚会,我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即“飞”过去,发现这些人群的多数男性长相很文气,表现得特别女性化,笑起来也会给人一种“暧昧”的感觉,我从中感觉到同性恋男性生理特征一定有变化。
记:他们与一般男性在生理上有什么不同?
许:研究发现,男性同性恋者发生了四大变化:
他们的雄性激素只有异性恋男性的65%,雌激素是异性恋男性的2倍,但依然有性功能和生殖功能。
智能结构发生变化,呈现一定程度的女性化,以语言和直观思维能力占主导地位,而动手能力相对较弱,所以,这种职能结构使得他们大都集中在被人认为具有女性化特点的职业,如服装设计、室内设计、演艺界、美容美发业。
心理反应方式与女性相似,在心理压力下的第一反应是抑郁、疑病等自我否认表现。
心理健康程度十分糟糕,大部分有抑郁、焦虑、妄想、精神分裂和精神衰弱等症状,同时还有非常高的比例有过自杀念头甚至自杀行为。原因是社会不理解,自我否定却又难以改变,还有要面对父母强迫结婚的现实压力。
担忧:80%同性恋者不愿检测艾滋病
记:为什么说同性恋将成为艾滋病的重要传播途径之一?
许:性伴侣频繁更换。
我曾对在杭927名男性同性恋者以匿名问卷的方式进行调查,发现男性同性恋者的性伴侣数量很多,每个男性同性恋者在1年内平均与7.34个同性恋者发生性行为;同时,他们大都不用安全套,而且只有13.07%的人了解对方的健康状况。
他们并不是都缺乏艾滋病预防知识,其中不乏有“大不了一死”、破罐子破摔的消极思想的人。
记:据了解,今年3月开展的男性同性恋高危性行为干预工作,进展如何?
许:同性恋者的圈子非常严密,我们取得他们的信任,允许每周六晚去酒吧提供一些艾滋病预防服务,但进展并不很顺利,80%的同性恋者不愿面对这个问题,也没有胆量检测。
所以,自3月份开始到现在只有60多人进行自愿HTV检测(血检)。而事实上,酒吧一次男性同性恋者聚会的人数就超过100人,可见比例是很低的。
这60多人中,有3%左右的人携带有艾滋病病毒。
但通过这个项目,我们已免费向男性同性恋者发放了1000多个避孕套,以及艾滋病知识扑克牌,还举办过一次大型的艾滋病防治知识讲座。
记:被检测出感染了艾滋病病毒,又该如何给予他们帮助?
许:对于这些人,我们将在美国专家的支持下,积极联系相关药物厂家,尽量提供免费药物治疗,延缓或消除艾滋病发作。此项艾滋病高危性行为干预项目也没有截止时限,将在杭州长期做下去。
心声:同行叫我“作陪医生”
记:研究同性恋,会不会有人认为你也是同性恋,会不会对你的生活有影响?
许(笑):不会。但做这项研究对我本人的负面影响很大,同行对我也很不理解,认为好好的科研不做,去研究什么同性恋,甚至有同行开玩笑叫我“作陪医生”,但我妻子和我的导师十分支持我的工作。
记:是什么力量支撑你继续工作的?
许:我认为这是医生的责任感让我努力着,现有的研究发现还远远不够,我现在带了4名研究生在继续做这项课题,至少我还会坚持继续研究十年以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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