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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畏犹太民族的一千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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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4/07/28 出处: |
仅仅数十名犹太人在短短数十年时间里,就从理论和实践两方面将在宇宙深处沉寂了数百亿年的基本物质力量释放于人世,不仅避免了100万盟军士兵和2000万日本平民的生命伤亡,提前结束了中国抗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而且永远改变了人类的处境、思维和命运。
由于犹太姓氏所占比例过大,阿尔伯特·爱因斯坦(Albert Einstein,1879年生于德国乌尔姆城)、马科斯·玻恩(Max Born,1882年生于波兰弗罗茨瓦夫)、尼尔斯·玻尔(Niels Bohr,1885年生于丹麦哥本哈根)、恩利克·费密(Enrice Fermi,1891年生于意大利都灵)、J·罗伯特·奥本海默(J Robert Oppenheimer,1904年生于美国纽约)等犹太科学家主导的现代物理学,曾一度被称为“犹太物理学”。
令中国人无比骄傲的“核大国”地位和全部宇航成就,都受惠于犹太科学家的天才和劳作。
同样,由于卡尔·马克思(Karl Marx,1818年生于普鲁士莱茵省特里尔市)纯正的犹太血统,由于俄国革命浓重的犹太背景:俄国革命之父普列汉诺夫的夫人罗莎莉(Rosalie)是虔诚的犹太妇女,俄国革命无可争辩的领袖列宁拥有1/8的犹太血统,苏联红军缔造者托洛茨基和十月革命着名领导人斯维尔德洛夫(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季诺维也夫(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主席)、加米涅夫(莫斯科苏维埃主席)、捷尔仁斯基(全俄肃反委员会主席)、季维诺夫(外交人民委员部委员)、乌里茨基(彼得格勒肃反委员会主席)……都是犹太人,由于罗莎·卢森堡、梅叶勒夫娜·海尔夫曼、安娜·库莉赫芙、贝拉·库恩、库特·艾斯纳等名震欧洲的犹太男女革命家惊人的承受力和殉道者般的牺牲精神,在整个20世纪成为中国和全球激进主义革命精神源泉的历史运动和世界思潮,曾一度被称为“犹太共产主义”、 “犹太国际主义”和“犹太布尔什维克主义”。
苏联操控的共产国际在上世纪20至40年代派驻中国的代表和顾问,也流淌着浓度甚高的犹太血统。直到今天,马克思主义仍然是中国宪法和一切社会生活的意识形态基础。
犹太人对中国和世界的启示性意义远远不止于此。
有关勇气
哪个民族曾经遭受过如此漫长而深重的苦难:从亚述人、马其顿人、巴比伦人、埃及人、迦太基人、波斯人、希腊人、罗马人到十字军东征、欧洲中世纪“黑暗时代” (Dark Ages)、黑死病、腺鼠疫;从意大利梵蒂冈教廷的“隔都”、沙皇俄国的“栅栏区”、莎士比亚的《威尼斯商人》、法国“德雷福斯案”到斯大林的民族放逐和 “犹太医生案”、纳粹德国的奥斯威辛、达豪、布痕瓦尔德集中营、毒气室,直到4次中东战争以及几乎整个阿拉伯-伊斯兰世界的环伺与敌视……几乎整个世界都在合谋排斥、驱逐、迫害、虐待、屠杀和灭绝犹太人,这个“上帝的选民”向世界各地流散迁徙的经历,几乎就是数千年里人间灾祸的路线图,以至犹太人发明了4 个恐怖的词汇,以音译形式直接进入各国语言:pogrom(排犹)、genocide(灭犹)、holocaust(屠犹)、ghetto(隔都)。这个从荆棘之途、骷髅之地泣血而来的古老民族,至今还在为自己的故土和圣城流血。(写作本文时,“伟大东方伊斯兰突击阵线”刚刚在土耳其伊斯坦堡制造了“和平绿洲”犹太会堂和“以色列之家”连环爆炸案,240多名正在举行安息日仪式的犹太教徒正倒在血泊中呻吟。)
从1938年4月到1940年5 月,当圣·路易斯号作为犹太人悲剧和欧美国家耻辱的双重象征在大西洋的“诅咒之航”来回漂行时,中国驻维也纳总领事何凤山却向德国和奥地利犹太人签发了成千上万份前往中国的签证。60年后的2001年,以色列政府授予何凤山“义士”称号,以表彰他签发那些“生命的签证”的勇气和人道关怀。
这使我作为中国人,多年来为自己所属的民族第一次感到由衷的自豪和荣耀:中国没有参予对犹太人的合围,何凤山表现了古老的东方人道精神。陈铭道教授在《与上帝摔跤》一书中,以如此简洁的叙述和那帧朴素的照片,给我们留下了这位中国绅士的动人故事和清朗笑容。
正是这个人口从来不到人类1/400的弱小族群,这个几乎在每一个时代、每一个国度都成为厌恶、忌恨、诅咒、仇视和杀戮对象的生命-信仰共同体,这个唯一纵贯5000年、散居五大洲的世界民族,却恰似浩瀚星空中最孤绝、最炫目的彗星,屡屡划破人类文明的漫漫历史长夜。
现代人类赖以安身立命、不可移易的时间与空间、世界与宇宙将不是我们从双眼到内心观察和感受到的这种状态;维系现代文明的基本范式和普世价值将无从确立;各个民族将被迫以支离破碎的方式孤独地面对冷漠无垠的苍穹,人类的世界性感受将长久停留于物候循环的蒙昧时代,人类的彼此接近和天下一家的伟大理想将在更漫长曲折的黑暗中摸索;——犹太人是上帝和人类的选民。
推动近代世界文明巨大进步的宗教改革、文艺复兴、产业革命和社会演变将失去源头和方向;高倡“自由、平等、博爱”和“共产主义是自由人的自愿联合体”的现代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将失去它们的精神蓝本,失去塑造明天的内在冲动,失去它们的历史合法性;——犹太人是天生的资本主义者、社会主义者和世界主义者。
“人人生而平等”的古老箴言催生的将不是履行“四海一家”伟大天命的美利坚合众国,而是又一个贪婪、血腥的专制帝国;短暂、渺小的个体生命将不仅失去永恒王国的意义可能,而且失去现实世界的存在价值,在世界范围内兴起的现代人权运动(女权主义、民权运动、反对种族歧视、环保主义、争取言论和思想自由、废除死刑等)都将沦为民族、宗教、国家、阶级、政党和个人的工具;——犹太人是天生的自由主义者、民主主义者和个人主义者。
一名俄国人的一段名言,完全适用于全世界每一个犹太人:“一个有觉悟的工人,不管他来到哪个国家,不管命运把他抛到哪里,不管他怎样感到自己是异邦人,言语不通,举目无亲,远离祖国—他都可以凭《国际歌》的熟悉曲调,给自己找到同志和战友。” (列宁:《欧仁·鲍狄埃》)犹太民族在历史和精神意义上,一直在谱写和传唱并不仅仅属于他们自己的《国际歌》,在这个吉凶难卜、忧患丛生的世界上,阅读《与上帝摔跤—犹太人及其音乐》这样的书,既痛苦,又幸福—它为犹太人而写,也为我们所有人而写:“心中想说的话将肯定不只是有关犹太人的音乐。”
犹太 优太
我和《与上帝摔跤》的作者陈铭道教授同属一代,可谓“多灾多难的一代”。命运几乎没有对我们微笑过,—我们却由此获得一项不菲的人生回报:永远不对人失去信心、希望和爱,永远为不幸和苦难掬泪,永远向英勇和崇高致敬,永远站在应该站立的那一边。
对犹太民族的受难和牺牲,同情还是冷漠;对犹太民族的奋斗和成就,敬佩还是抹煞,几乎成为衡量善良与邪恶、文明与野蛮的天然尺度。陈铭道教授在完成《黑皮肤的感觉—美国黑人音乐文化》一书后,在患脑血栓偏瘫后,又为自己的同胞写出了另一则人类自由本性的感人乐章,并再次出色地证明:真正的艺术永远源于苦难,指向拯救。
世界通常是一个逐渐解蔽的过程,偶尔有一次豁然开朗的爆发。中国人正以前所未有的规模和心境走出自己的国度。这个边界分明的小小的星球,既不是这样花花哨哨、五彩斑斓,也更非看上去那样单调、枯燥,那样“不过如此”。真正激动人心的旅游,是关于人类精神生命的巡礼,真正不朽的世界指南,永远导向一切生命的死而复生,永远展望着所有的民族都在由真理和正义、旋律和乐音主宰的世界里复活。正如本书开篇第一段和结尾一段文字所寄望的那样:“有一天,每一个犹太人终将意识到:没有犹太民间音乐的复活,就没有犹太民族的复兴,正如一个人没有心脏不能活,一个民族没有民间音乐也不能活;到了这一天,犹太民族的复兴才会成为一种现实。”
最让我心生感动的,是漾溢全书的某种类似宗教情怀的谦卑、忧伤和神秘的心迹,以及对人类受难和牺牲的宿命般的庄严、肃穆,这使我不断想到爱因斯坦以及许多犹太人所特有的目光和文字:
我们所能有的最美好的经验是奥秘的经验。它是坚守在真正艺术和真正科学发源地上的基本感情。谁要是体验不到它,谁要是不再有好奇心也不再有惊讶的感觉,他就无异于行尸走肉,他的眼睛是迷糊不清的。就是这样奥秘的经验—虽然掺杂着恐怖—产生了宗教。我们认识到有某种为我们所不能洞察的东西存在,感觉到那种只能以其最原始的形式为我们感受到的最深奥的理性和最灿烂的美—正是这种认识和这种情感构成了真正的宗教感情。
中国人有特殊的原因关注犹太人,感受犹太人,祝福犹太人。我的朋友、社会学家周孝正教授曾经不顾民族学、辞源学和外交政策的约束,建议将“犹太”改为“优太”,以表明对这个弱小而伟大的民族的敬意。
南风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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