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巴黎飞维也纳坐的是奥地利航空的飞机，当穿着红色制服的帅空
哥推着饮料车过来的时候，我先要了杯橙汁，然后开始把玩那些小
瓶的酒，拎起一个可爱的小瓶问他可以要吗？他说可以，但必须打
开倒在我的杯子里，我说我想保留，他认真地说那你必须付钱，我
很无辜地看着他，只见他把酒塞到我手中，作势用手挡住自己的眼
睛说就当我没有看见。我窃笑，就对维也纳凭添了好感。

首先要去看的，是奥地利的武则天——女皇帝玛利亚*特瑞莎的雕塑，
这是个青铜的丰腴女子，一手拿着权杖，另一手伸向远方，嘴角挂着
很母性的微笑。她有16个子嗣，真称得上是光荣妈妈呢。特瑞莎广场
正是以这个雕塑为中心，两边分别是艺术博物馆和科学博物馆，仔细
一看，博物馆的尖顶上各有一个手执金色火炬的神像，而且是一男一
女。

特瑞莎广场的对面就是霍夫堡皇宫了。这里曾经是德意志神圣罗马帝
国皇帝的居住地，也是奥匈帝国皇帝的居住地。直到如今，奥地利总
统和总理办公地、国际会议中心也都还在这里。霍夫堡皇宫的历史一
直可以追溯到一二七九年，每一代皇帝几乎都对自己的宫殿做了改建
或扩建。因此，无论是哥特式、文艺复兴式、巴洛克式、洛可可式，
还是上纪末的仿古典式风格，霍夫堡皇宫都照单全收。如今，霍夫堡
皇宫的占地面积达二十四万平方米，有十八栋楼房、五十四个出口、
十九座庭院和二千九百间房间，有城中之城的美名。

皇宫前是英雄广场，宽阔的大道穿过绒毯般的绿草地，两边的草地中
间各有一位骑在骏马上的战地英雄的塑像，马仰首跃起，2吨多的重量
就全压在唯一着地的一条马后腿上，站在这栩栩如生的塑像旁，几乎
可以听到马的嘶鸣。总理和总统的办公楼之间有一条路是通往另一个广
场的，导游说大家可以去逛一下，15分钟后集合。我兴奋地拉起一个女
伴的手，第一个冲出了队伍。

皇宫的建筑太美，只记得不停地赞叹不停地摁快门，注定是要走丢的。
我们两个顺着眼睛所受的诱惑，忘了时间地走着拍着，拍了整面墙的希
茜公主画像，拍了皇宫墙角的雕塑喷泉，拍了金色的宫顶雕塑，拍了路
边怪怪的一看就是东方特色的石头残像，拍了穿着传统宫廷服饰在街头
卖歌剧票的帅小伙，甚至误打误撞去了导游之后要带我们去的莫扎特雕
塑和维也纳最大的步行街……拍到后来实在没有方向了，于是四处问
“PRESIDENT OFFICE”在哪里，惨的是这里的人大多似乎说的是德语，
连猜带比画地总算找回到原地，两个导游中的一个已经在那里等了半个
多小时。

于是又跟着大部队拍歌剧院，拍静坐在绿树红花掩映中的希茜的白色大
理石雕像。她就这么闲雅地端坐着，细看和电影《希茜公主》里的罗蜜
*施奈黛还真有几分神似，导游说其实希茜公主并没有电影里描绘得那
么贤惠，却是奥地利人喜欢的标准美女的样子而备受国人喜爱，还说希
茜公主并不幸福……我还是不说了，留着点美好的记忆吧。

走过有轨电车款款开过的那条干净的马路，就是维也纳的市政厅了。白
色的市政厅更像一个哥特式的教堂，尖顶，繁复的雕花，美得像一件工
艺品。更令我感叹的是，维也纳到底是音乐之都，居然把政府办公的市
政厅广场弄成了一个艺术中心，一年四季都免费开放，群众性的文化活
动终年不断。正值电影节，市政厅的大楼支起了足有两层楼高的投影屏
幕，广场上摆满了椅子，稍狭长的部分两边是树丛掩映的音乐家和维也
纳统治者的雕塑，再是令人垂涎的美食摊，中间是遮阳伞下的桌椅。这
当然不是我们所熟悉的那种商业性的电影节，而是每天晚上9点以后免
费放映一年来维也纳各大剧场上演的歌剧、话剧、音乐会的录像。一个
多月啊，一定是那些热爱艺术的人们的蜜月，羡煞人也！

美泉宫和花园是欧洲巴洛克建筑艺术的结晶。宫殿外墙是特瑞莎最喜欢
的姜黄色，有1441个装饰各不相同的房间，尽管有两百多年历史，美泉
宫内部仍保存得相当好，很多当时皇室用过的寝具、餐具、家具原样摆
放。美泉宫另一吸引人之处在于它是希茜公主住过的地方，里面有很多
希茜公主和她的丈夫弗兰茨·约瑟夫一世的画像。因为不允许拍照，只
能屏住呼吸，贪婪地用眼睛去“拍摄”。礼仪厅是君王们举办婚礼、洗
礼和庆典的地方，非常大气。“蓝色沙龙”四壁都装饰着中国的蓝白色
瓷器，那在当年可算是价值连城了。“万贯大厅”是玛丽亚·特瑞莎最
心爱的私人沙龙，四壁用玫瑰根木和镀金的木雕装饰，还布置了二百六
十块印度和波斯艺术品。还有一间房子全部用一张张小画装饰起来，细
看却是东方的服饰和装扮衬着西方的脸，笔触很是精细，却是出自特瑞
莎的子女之手。因为女王酷爱东方文化，擅长绘画的两个公主和王子都
凭着当时流行的介绍中国文化的书和画册画了这满屋的画，毕竟没有见
过东方人，所以画出的脸，怎么看还是西方人。

顺着地势渐次高起的整个大花园非常有层次，近处还是平地，两旁是修
剪得异常精巧的大树，形成一道道树荫的走廊，大树的间隙则“镶嵌”
着形态优美的白色大理石塑像。这里有欧洲最早的动物园。对了，想起
电影里希茜公主一早起来，光着双脚在宫殿里找小动物的细节吗？就是
在这座美泉宫里，她要找的小动物，就在这最早的动物园里。

花园尽头是海神喷泉，是一七八零年修建的。水池的中央是一组根据希
腊海神的故事塑造的雕塑，也是白色的大理石群雕，清清的池水映照着
阳光。从海神喷泉向东，就来到了赫赫有名但是不很起眼的“美丽泉”。
这座泉水是马提阿斯一世皇帝在一六一七年狩猎时发现的，美泉宫也就
因此而得名。而在花园的最高处，则是连着十一个拱的门，异常壮观。

走累了，我坐在维也纳最大的步行街当中的露天咖啡座上，左手边放一
杯维也纳咖啡，开始写明信片。我的前方，一个金发帅GG正用小提琴拉
着《LEMON TREE》，后右方，一个黑发男子用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一
人高的竖琴，音符如泉水般流淌。街头拐角一个乞讨的盲人唱着歌剧片
段，他背后的墙上拉起了细绳，用夹子夹满了写着我看不懂文字的大小
纸片。空气里，全是音乐的味道。

天黑了，期待已久的维也纳音乐晚餐终于到来了。这家巴亨歌（BACH
HENGL）餐厅非常有名，小小的院子里，葡萄藤下坐满了客人，进去酒
吧台旁的一面墙全是曾光临这里的名人的留影。随便一瞄，就看到了克
林顿、阿兰*德龙、索非亚*罗兰等等等等。两位琴师在木制的餐桌间快
乐地穿行，手风琴和小提琴如此和谐地奏着《兰色多瑙河》、《欢乐颂》
、《雪绒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等，你可以花1欧元点你喜欢的歌，
你要求合影两个琴师就会友好地靠近你，笑得格外晴朗。这时候来了卖
玫瑰的男子。那是怎样的一捧玫瑰啊，每一枝都有近一米长的花枝，每
一朵拳头大的红玫瑰都浓烈得象燃烧的火焰，他抱着大大的一捧至少300
枝玫瑰，每一个在场的女子看到这样的玫瑰都双眼放光了。

回到宾馆又很开心。欧洲一路行来的旅店房间都很小，只有这家最奢华，
和国内的4 星级豪华间有得一拼。我喜欢的蓝白色调、藤艺的全套家具，
和床相对的是一整面墙的镜子。更让人惊喜的是，当我拉开窗帘的时候，
发现是落地窗，打开落地窗，就踩上了沾着露水的绿草地。我和同屋的女
孩就坐在草地中间的藤椅上，呼吸着夜晚清新微凉的空气，旁边的喷泉还
在安静地喷着水。我光着脚丫，感受着清凉的露珠和青草的抚摩。

第二天上午跟着导游去拜访几位知名的音乐家。海顿、莫扎特、贝多芬、
舒伯特、施特劳斯父子、布鲁克纳、勃拉姆斯、马勒等著名的音乐家或
出生或成名或定居在这里，成了奥地利的瑰宝。在国家公园里先和白色
大理石的舒伯特塑像合了影，再去找小施特劳斯。站在音乐之门前沉醉
地拉着小提琴的小施特劳斯浑身都是金灿灿的，特别是在上午还带着一
丝柔情的阳光笼罩下，浑身上下都是夺人的魅力。接着是沉思的贝多芬
的青铜像，他是否又在酝酿新的交响曲？歌德双目望向远方，难道还没
有忘怀“少年维特的烦恼”？莫扎特像前的草地上，艳丽的红花在绿草
地中间画出了一个五线谱的高音符号，忠实地陪伴着这位音乐神童。

其实除了这些雕塑，这里的建筑也颇值得回味，是“凝固的音符”。宽
达５０米的林格大街环绕内城，是城中最美丽的街道，沿途有不少广场、
公园、雕塑、教堂和政府机关。大街内的维也纳老城，数百年历史的哥
特式和巴洛克式的教堂、宫殿、住宅举目皆是，而且保存得非常好。花
岗岩特有的素色和纹理使房子显得厚重、深沉、和谐。比如国会大厦就
是罗马式的建筑，用高大的柱子撑起三角形的顶，辅以精美的雕塑。正
在修整的国家歌剧院应该算是巴洛克式的的建筑吧。而金色大厅是维也
纳音乐之友协会大厦二楼的一个音乐厅，这座大厦的外表却毫不起眼，
中规中矩。自1939年起，这里每年举办新年音乐会，后来成为举世闻名
的盛会，据说是因为厅被28座金色的雕像环绕而得名，可惜无缘进去一
饱眼福。

还在回味音乐晚餐的琴师伴宴，还在回味维也纳咖啡的香醇，还在回味
音乐家们的雕塑，还在回味空气里音符的跳动，已经到了离别时刻。
不过这一天半，真的很享受维也纳。

2002/8/19—2002/8/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