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噪音的翅膀 -- 在酒吧听王磊及老土进酒吧


  俺到酒吧的次数屈指可数--要不是为了面子,我可能会说这是第一次--就象贫下中农到了大观园,俺在酒
吧也闹了个晕头转向。
  是冲着王磊去的,这么几年了,还是会想起‘出门人’中‘冷’的孤绝冷绝和整体的彷徨无助。
  ‘你说你喜欢、喜欢我的头发,你抚摸过我的头发,头发还在’----头发还在、爱情呢?王磊的声音就那
么冰凉张惶如忍住了眼泪的绝望,自此,不能够忘。
  王磊上台之前是号称来自香港的女子PUNK乐队。人群哗地攻占前方尖叫挥手。
  要不怎么说年岁大的人不听妖滚呢,年纪大了就容易多疑;俺年纪不大,但也挺多疑,大概也听不来妖滚
咧。话说俺看着那帮小子红卫兵般地热闹,心里想的是俺不能跟他们一样,理由如下:
  1、假如今天俺们在这儿山呼万岁的音乐明儿被著名乐评人说成垃圾,俺的面子往哪儿搁?而想在风云多
变的妖滚里站对队伍,可能不比文革中选对立场容易。
  2、俺怕那帮碗音乐的一边看俺们手舞之足蹈之一边在心里笑这帮傻B懂个啥。----俺多疑嘛。
  3、俺啥也没听懂,没听懂就瞎咋呼,自己都觉得象傻B。
  于是任他们惊涛拍岸俺这老土稳如泰山-----象个奸细,被政府派来摸底的。(俺可没拿卢布呀,当然您
要给我美金俺也不反对)。

  酒吧大概是长头发男人最密集的地方。头上的花色品种一应俱全,大可做新潮发型教科书。据我在路上对
行人抽样调查(兼问路)结果,每十个人中大概有半个知道我要去的酒吧,但如果是长发男人则两个中就会有
半个知道----这再次印证了某位作家说长发是他们互相辨认的标识----就象山冈上的信号树。
  饱览了各色奇装异服酷哥凉妹,俺目光落在身边一哥们身上。
  黑衣黑裤挺素净的,就后背医血红法西斯标志,脖子里套根栓狗的皮颈套上面还拧着明晃晃的铁片----俺
第一反应是敢情这哥们是性变态----没办法,王小波看多了就这德性,动辄往性变态上靠,外行充专业,招人
笑话。第二反应是不爽。
  那法西斯标记晃的俺心乱,想拍他,发现不是在网上,只好在心里恶狠狠地说小子你给我等着,网上有你
好看的。

  王磊到台上抄起贝司时,我和同伴热烈地争论了他究竟是不是王磊。我说:‘不可能,那么土’。
  被证实就是他后俺的面子掉的捡都捡不及,只好仰头作沉思状,沉默不语......
  王磊不愧是身经百战,一首歌煽的台下群魔乱舞,看他们玩人海冲浪,人肉大碰撞其暴烈程度让我老人家
心惊肉跳,又怕被波及又怕撞出事,一颗心比杜甫还忧患。
  王磊这哥们也没让人省心,且唱且脱,三首歌唱罢,上衣去尽。背转身,裤子脱掉露出他大哥的尊臀----
还以为他要裸唱,嘿嘿一笑,又穿上了。
  再这样写下去不等人拍俺都要拿砖砸死自己了。好歹你跟音乐搭上一腿呀。那咱们就来谈谈音乐吧(亲切
地,和蔼地)。

  说实话俺的耳朵没有受过妖滚正规军的训练,忒娇。听到太沉重的地方就自动关机----就象政府好心给咱
们网络安上防火墙一样。而我那可怜的心脏在轰炸声中脆弱呻吟,声声断肠,催人泪下。
  所以和俺谈什么死亡、地下、电子、躁动全都没用。说说歌词吧。
  ‘现实的压力,发泄在家里。家里的压力,发泄在床上’‘我不猎人,我只是一杆悲伤猎枪,告诉你,我
会、随时开枪’‘现实是疯狗,咬,狗日的咬’......我只能听清楚这些口号一般的歌词,被王磊以刷标语的
革命姿态唱出来。他深知不能指望咱们这些人听懂他深奥的歌词,每一首歌都有几句口号,反复一唱,调门一
高,吉他鼓一催情绪就烧起来拉----人堆里肉体碰撞的砰砰有声,俺念叨着要文攻不要武斗头却也在疯狂地
甩。
  只是没想到他会一首老歌都不唱。
  还没来的及热起来疯起来狂起来,俺刚上来点情绪(靠,你丫热的也太慢了),他们就卸甲归田要走人,
俺嗖地一个箭步堵住王磊,----近处看他,瘦弱白净的脸象刷了层石灰般平板,粉饰了后面那么多躁动暴力,
当他尖叫‘暴力也美丽’‘我会随时开枪’,真怕他从兜里掏把枪出来爱谁谁给一枪先。----可是近看,他笑
嘻嘻的还挺天真。
  我问为什么不唱老歌那么纯情多美好啊干嘛这么破坏这么沉重这么阴暗暴力...口气象宣传部的支书。他
说时代不同心情不同歌也不同了生活在现在这个混乱的年代只好唱这样的歌。
  我很三八地问那以前‘长发为你留’时候的那些东西现在还相信吗比如爱情...(拍死我吧,我是活该)
他说有些事不信活着就没意义了,只是再不那么单纯的相信。(也就是一枕清流流着流着就变成了黄汤,可还
是一条水流的意思吧)(谁要你多嘴,当大家是白痴)。我又问(靠,你还没个完了)他最喜欢的国内歌手是
谁。
  ‘早期的崔健’----当!俺被耐不住的看客踢出了酒吧。
  俺挣扎着回来问最后一句话:你心目中音乐做到完美或者说成功是什么样的?答曰:自由。
  在又一次腾云驾雾的过程中依稀听到他犹自解释:可以唯美,可以是暴力的,但都很好...落到地上时俺
已经到了住处。
  (省了打车钱,呵呵)。

  废了这么多话还是跟音乐扯不上边。伊沙评论王磊最好能发挥歌词里的狠劲,抑制个性里的温柔。可是江
山易改狗屎好吃,他已经是一杆猎枪了不错,却还是悲伤的猎枪;可我还是怀念那些被歌词里的温柔痛击了的
窒息,美丽成一种霸道的暴力而不是暴力成混乱的美丽。
  演唱中有一段,王磊去摆弄MIDI,好长一段独奏台下安静下来,王磊用大男孩打游戏机一样的姿势一样的
兴奋入迷地在音乐上前仰后合发出种种怪啸奇吼,那一刻,想起他说作音乐的极致是自由,想起他说喜欢暴
力,想起他说无所谓别人叫他的音乐作什么只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尽管时代已经是工业社会的混乱无
序,爱情也不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安全,音乐却仍是让人幻想,哪怕它已经变成一种噪音
  你说你喜欢,喜欢我的头发,头发没了,可我还在。

  乘着噪音的翅膀,在幻想中飞翔。



在西安的古城墙上
爱死了,生命还在-------蓝
生命之重和樱桃之轻------樱桃的滋味
伤花怒放---青春残酷物语
告别古典情歌时代,再次检阅 -不是一般的酸。)考验您家牙膏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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