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星
一
我们在水边
等待黄昏 等待
第一颗星星的出现

我们沉默不语 如同一片
忘记如何歌唱的树林
多年前那个秋天的故事
在我们心底澎湃着
但是没有声音

在将临未临的暮色间
水边 空气黯淡
我们坐着 不肯交谈
水的那一边 在隐约传来
歌声的方向 被我们
久久注视

一颗星 一道光线
一种难以言述的希望 将
在那里 以最灿烂的形式
出现

二
很长时间了 我们
都拒绝哭泣 那种叫做
眼泪的水滴 只有在梦里
才会潮湿我们的心

但我们终于
抵挡不住哭泣的诱惑
泪水决堤而出 而借口
只是一颗星星
在刹那间的涌现

仿佛是黑夜的一个前奏
一串华丽而明亮的音符
跳跃着 撕开
一道光线 纯洁 明亮
温柔得如同少女的眼波

光明 以一种方式退隐了
必然以另一种方式出现
黑夜愈黑 星光
就愈是灿烂

三
比毁灭更彻底的 难道
不正是存在吗 欲望
无边无际地被淹没 甚至
激不起一小朵浪花

我们 在玻璃上的舞者
踩着小人鱼也不曾有的
轻盈 但疼痛与裂纹
总是会在脚下出现 网一般
伸展

朝着任何一个
舞步的方向 哪里
都不会终止 也不知
最终会在哪里踢陷

我们的红舞鞋
已经无法停歇

于是我们只能跳着最绝望的
欢乐舞曲 不可停歇的
舞步 不能终止的裂纹
我们 没有泪水的悲伤
并且大笑 并且奔跑

向着黄昏星的方向 奔跑
向着最黑暗里的最光明
奔跑 向着裂纹延伸的
远处 向着最终的踢陷
奔跑 用最快乐最轻盈
最悲伤的步子 奔跑
奔跑 奔跑

四
关于爱情的定义 谁
来做一次解说 用精确的
方程式 解出唯一或是
无穷多的答案

空气黯谈
水边 两个
沉默的人 很多的往事
在水中歌唱 并且徘徊
一如那个最初的秋夜
水里有轻轻的 轻轻的
犹豫和叹息

黄昏的第一颗星
出现在夜的幕帷上
一个故事结束了 但是续集
马上开始

只有这颗星是永恒的 是
开始的结束 和
结束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