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菲在中环最繁华的路口迷了路，交警来询问，她懒洋洋说：‘我要往东，往西往南往北。。。。有什
么分别，一百年后你不是你我不是我’。
　　‘那你具体要到哪里呢？’
　　‘具体？呵，我要飞到海的那一边，可是我飞不过去’。
　　交警皱眉，伸手，索要：‘驾照’。
　　王菲乖乖地掏皮包，一边嘀咕‘你不反对，谁敢反对。。。喏’。
　　‘咦，你是王菲？’交警弟弟一张黑脸涨的通红，眼中五光十色走马灯般变幻感情。
　　王菲无端端忧郁起来，如果他不认得自己，那么我也就不知道我是谁，我就会，也许会，爱上他或别的什
么人。她手指无意识在车窗雾气上划来划去：我喜欢，我喜欢。。。。我喜欢看某一个眼神某一种体温，比脸
色还单纯比宠物还天真，可我不爱认识自己的人，包括自己。
　　她叹口气，伸手：驾照可以还我了吗？
　　已是黄昏，微雨在霓虹光中针尖般细密而伤人。交警弟弟只是说不出话，怔怔地。王菲又有些不忍，而风
吹起来风吹起来，斑马线上的小孩手中冰激凌不停地融落，王菲想女人大概和小孩一样吧，一颗冰激凌就能够
开心，可是第一口的甜美吃下去就会消失，不吃。。。。。就会融化。大风吹大风吹，爆米花好美，她笑起
来，伏在方向盘上笑的长发簌簌地抖。
　　‘驾照还我，我给你留电话’她轻声说。然而那是个永远打不通的号码，请留言请留言，她只是个迷路的
女人，连自己都丢失了谁还能找的到她？
　　可那男孩子，什么都不要，说：‘你可以听我唱首歌吗’？才第一句，王菲抬眼看他，怎样的一种熟悉啊
仿佛前生后世都一起走过，那种熟稔，令人疼痛。
　　她发动车子，倒车、换档、如飞离去。电台里是她自己的歌声象忘了关的水龙头，漫了一地。
　　‘谁能告诉我，要有多坚强，才敢念念不忘。。。。’-----猛刹车，抬头间，又是红灯，车水马龙中忽
然寂静无比，心脏狂奔而不得出，不得出、找不到绿灯，红灯、红灯、红灯。。。。。在八月的雨声中，她彻
底失去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