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反常的下午
21度，在上海，一个本该四季分明的城市，它显得突兀
一周之前已经过了小寒
这本该是三九天裹着厚衣服在人群中寻找温暖的时候
但它热得让你不愿意和别人挤
这应该是个离去的日子？

我穿着昨天才买的新衣服
可这闷热的天让我的心情打了折扣
没有太阳，有微微的雾气
这是个拒绝明朗的日子？

电话响了，我正忙得没有方向
是爸爸。
一向放心这个独在异乡的女儿，他很少打电话给我
我有点紧张
然后的1分钟验证了我的预感
——外公走了
这个80多岁的慈祥的老人、这个我幼年最深记忆的凝聚点
就这么离去了

我对着话筒，脑子里一片，一片空白
妈妈接了电话，她的嗓子是哑的
我的心一下子被击穿了

元旦前的周五，我赶夜车赶到了外公身边
那天妈妈说他情况不好，我说：我回来
在那个亦然枯瘦的老人面前
我忍不住潸然而下的泪
他已经很久无法进食，但他还是轻轻叫着我的小名
那用乡音叫出的独有的小名
只有外公是这样叫我的
——他的孙辈里最小的小女孩

妈妈说你忙就不要回来了
外公也算见了你最后一面
现在他走了，也是安心的
我沉默
我不知道我还要不要再赶一趟夜车
体会那无边黑夜中惶恐的寂寞和忧伤

不去罢，我已经见不到他的脸
那厚厚的棺木
隔断的是整个世界
我无力承受那种生死两茫茫的空洞
我只是在坠落，坠落

我知道这是个反常的日子
越是害怕越是容易发生什么

离去的人不知道悲伤，
承受的是留下来的人
而我的悲伤还来不及爆发

是梦吗？多希望是啊
可是我会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