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手术,我终于在全身麻醉的药物中,一点一点的恢复知觉。
躺在恢复室里,眼睛耳朵渐渐清晰,手脚却还是不听使唤。不远处一个年纪较大
的妇人,一声一声的哀嚎着,喊痛。护士帮她加了两剂止痛针,却似乎还是没能
抑制住她的疼痛。很难受啊,想吐。麻醉药在体内残留的作用,让全身弥漫着一
种想挣脱,却又无力抵抗的疲惫。
这是我第二次的胸部重建手术,开刀取出第一次切除手术当时置入的组织括张器
及盐水袋,并换上永久的盐水袋。为了做胸部重建,几个月来我忍耐着组织括张
器的硬架子在我身体里的不舒适,我到现在还能清楚的记得刚做完切除手术时,
架子在伤口上磨擦的剧痛。藉由这样的人工假象来欺骗自己并没有什么改变,说
起来虽然有点可笑,但对我来说,却是如此的重要。 重建手术也是昂贵的,做一边的胸,要价台币十三万元。还有些较新的化疗药物,
健康保险局不给付,也必需自费,比如我之前打的紫杉醇,打一针得花台币将近
八万元。这时候,你便能清楚的看见金钱在人权上划下的鸿沟,原来穷人没有不
失落的权利。 我的整型医师对我很好,手术前跟我充份的讨论并模拟了大小、形状,以及疤痕
的种种问题。他说因为我还年轻,他特别在手术中多花了四十分钟为我切割出完
美的弧度,以期能跟左边相似并对称。 伤口的疼痛隐隐的刺伤着我,等到绷带取下来了,我是不是就真的能得回一个昔
日的我呢?窗外的雨,慢慢的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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