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江湖(八)

黄昏、四川。闹市。
 青石板路上人流熙攘,一派喧闹丰饶景象,
绿妖在人群中张望,欲找客栈投宿。
 有细雨飘落,杂着雪子,把天色染成灰漠漠的一片无情。
 绿妖没撑伞,看看天,紧一紧身上淡绿斗篷。
 就在此时,雨丝突然暴烈如离弦之箭!
 一大蓬暗器从四面八方激射而至。更要命的、
是她背后那支无声无息的剑!

 来不及。
 来不及想如何招架已把斗篷急舞成云、暗器悉数急钉于上。
 而此刻、剑已至!
 警觉时、剑已及腰、剑气割肤就在此时------剑停。

 执剑的手,白皙、坚定;执剑的人,抿唇、骄傲、美丽。
 现在这美丽女子正皱眉叱道:腰间何物!
 我忽然知道她是谁。
 武林诡异门派‘飕狐’,以一只红狐为帮中标记,善追踪,
精伏击,其暗器与剑器除了人血不沾荤腥------以此显示
剑道之尊。
 年轻一代好手,现在江湖走动的是个女子,名叫:小狼。
 
 我啼笑皆非:我是否不该带这个妨碍你刺杀我呢-----
反手拈出袋中的牛肉饼。
 一低头:天,我的斗篷!-----这已是我第七件被暗器钉
成刺猬的衣服。
 绿妖定律之一:穿新衣服那天定被钉刺猬。

 我愤愤:我与飕狐素无恩怨,你为何来毁我衣裳?
 她讶然;你还不知道?
 她拉我到大街醒目之处,在原本黄金广告地段我
相片赫然在目,旁贴悬赏通知;有捕获此妖女者,
赏金十两-----乖乖我的天,俺一阵天旋地转:十两
黄金!俺值钱拉俺、值、钱、拉!

 小狼看我眼神象我已被十两黄金砸死一般:现在
你知道了?朝廷出赏金,黑道派杀手。你反正要死,
不如跟我合作-----我给你赏金的五折回扣。
 一阵高兴后我忽然想起:如果小命没了的话,回扣
怎么享用很成个问题。
 我笑:谢啦。只是何必给你这二道贩子捞差价。
 说罢要走,身后剑风又至!
 我终于愤怒!
 急停、拧身、扬袖、出刀!
------不是蓝田玉、不是瓜子不是花生,在看到自己
被十两黄金悬挂天下,在左右无亲后不可退前路彷徨
之际被一再刺杀,一股孤愤之气破袖而出,我首次
使出:千千阙刀!

 来日纵使千千阙刀,砍于远方你路上。
 来日纵使千千阙刀,亮过今日刀光。
 亦都比不起这刻凄丽,
 亦绝不可使你更紧张,
 因今天是我令你很受伤!

 小狼闷哼而退,一蓬细雨喷成粉红,她的声音遥遥传来:
等着死的很难看吧。。。。。
 收刀、仰面、华灯受惊般齐刷刷亮起,黄昏、终于苍老
成夜。
 有一滴血,落于手背、我习武后、令别人流的、第一滴
血-----如果江湖之路由此开始、如果必须杀人、如果必须
被杀、千万人,吾往矣。
 
 自此刻我开始身带杀气。但我还是换了武士服,戴了斗笠,
低头埋首穿市而过。

 江边。朔风尖啸,雪白水黑。
 一阵悲歌传入耳中:将军百战声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
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
未彻。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
 歌声在血夜里传的分外辽阔、壮烈。我心头一热,踏前一步,
和上最后一句:谁共我、醉明月?
 歌声一下住了。片刻,江边一条孤舟中走出一个身影,朝我
抱拳朗声:岸上兄台,何不上船小叙。晚来有雪,舟上酒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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