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10月23日,晴


肝功能指数只梢微降了一点,就停在那里不动了。我跟我的主治医生讨论之后,
我们决定冒一点险,进行第七次化疗。这次使用的药物因为有造成膀胱出血的可
能,注射时间长达十二小时,而且据说我的使用剂量是一般人的四倍,所以必须
住院三天,以策安全。

这次我病房的主责护士是一个年轻的小妹妹,声音甜美,笑容可掬,但技术却不
怎么的。她提起勇气在我左肩前人工血管的位置用力扎进一只蝴蝶针,很痛,但
是没打上。推针推了老半天,正当她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我的资深护理
师来了。护理师看了看,要我忍耐一下,重新扎上一针,很快就没问题了。那个
小护士垂着头整理好护理车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她又精神抖擞的进来帮我量血
压、测体温,然后小声的对我说,刚才那一针没打上,让我白痛了一下,真是很
抱歉。我突然觉得很尊敬她。

一个护校毕业的学生,在实习过后正式上线时,年纪一般不会超过二十岁。一个
不满二十岁的孩子,在医院里除了需要不断充实自己的医学知识以外,还得学习
面对技术上的考验,以及来自病人及病人家属的压力,甚至常常必须面对生死的
问题,要是有任何疏忽,还可能造成医疗纠纷吃上官司。我的小护士在扎针的时
后遇到了挫折,但她没有时间懊恼气馁,她在最短的时间里重新拾起笑容,面对
可能来自病人的责难与不信任,真的相当不容易。

这让我想起了以前公司里一个护士跟我聊天时谈到的话题。她说她刚从学校毕业
进入医院工作时,除了要适应新环境不说,医院里的老鸟还会欺负菜鸟,每次大
家最讨厌做的事,通常都会落到她的头上。有一回有一位男病人过世,由于他没
有亲属陪伴,于是就由护理站负责初步整理的工作。当时她只被交待了一句:
「XX病房你去处理一下。」一进病房才知道是这样的事。她说她当时一个人在病
房里害怕得不得了,没有人帮她,她只好硬着头皮边跟死者念念有词的说明她没
有恶意,只是要帮他清理更衣,然后颤抖着帮死者拔管、擦拭身体,并换上乾净
的衣服。往后的日子里,看多了医院内的生与死,也就渐渐习惯了。我想,对于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来说,那过程的心酸,是旁人不容易真正了解的。

晚班的护士来交班,进来跟我打了声招呼,她看我在写东西,还特别叮宁我要注
意休息。谨让我向那些技术已经纯熟的,即将纯熟的,以及尚在努力想要纯熟的
白衣天使们致敬。


2001年10月20日,晴
2001年10月18日,阴
2001年10月12日, 晴
2001年10月6日,阴
2001年10月4日,晴时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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