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风吟



中午的一档音乐节目,留半个小时放‘南方二重唱’。
很安静的音乐,连DJ也沉默了。
我伏在桌上,似听非听的,想起以前听‘相知相守’,
把‘时光在日夜里溜走’听做‘时光在音乐里溜走’而为之惊艳。

那时音乐是我们生活重要的一部分-----我和另一个女生,
去找聊的来的DJ,在那个偏僻的公园里等他下节目。
夏日午后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地上流淌出斑驳光影。
我们就在这安静等候中,轻轻唱着一些简单的歌,
而时光便如此安详走过。

后来,当我看到‘民歌蔡琴’中的文案,叙述自己在音乐会散场后
跟在那些一代歌手的后面,走一路、问一路,那条路,就叫做
‘蔡琴路一段’。莞尔于她也曾有的岁月青葱,而眼前晃动的就是
那条,有温热干风吹过、有透明绿叶生长、有歌声相伴的‘音乐路一段’。

‘总是慢慢回头、看着你走
所有不舍的梦在眼眸
你说梦在路的尽头
未来不该在现在停留
一转眼又已过了春秋’
那时我送朋友出门,必然要送几个小时。其实也不过是
站在路边,谈大地字母,谈刘卓辉黄小茂的成就、沈庆的岁月惊心、
或是张楚郑均们的愤世关怀。黄昏的风中尘埃飞扬,
车流川流不息从身边呼啸----可是这一切都打不破音乐带来的
喜悦宁静。我们谈论着歌手象谈着前排后座的男生女生,
不停有人说必须要回家了,又不停有人提起新歌,
直到,月亮又大又亮的升到天空中央,我们同时仰脸,沉默,然后分手。

‘往事历历入梦、心情依旧
偷个阳光午后,想个够
时光在日夜里溜走
当初的梦我还没看透
只盼望、再见你细说从头’
终于我们都离开那条路和家乡,也许暂时、也许永远。
至于何时再‘细说从头’。。。。距离的太远,
我不知还会不会有当初的默契、还会不会为同一首歌同一个梦
相知相守。不知道这份联系会到什么时候,然后,悄然静止。
每个人的生命都象一次航行,不停有人上船下船。
或并肩行过长长一段河流、或仅仅是刹那的擦肩而过;
但长或短也都只是过客罢了,而生命就在这交错重叠间灰飞烟灭。

这样似听非听的听着歌,南方的配器只吉他而已,
音域不高不低,是平凡人也能唱出感觉的位置;至于她们的纯净----
只要你想,你就可以拥有。于是,忽然有了错觉,仿佛耳塞里
的歌声是以前的我们,也是没有杂质的好声音、和两双安静梦想的眼睛。

‘常常没有理由,想要去看大海
想偷偷骑上单车,把所有烦恼都抛开’
我们的保留曲目之一。喜欢赵咏华孩子般的心态,喜欢一起唱
‘我爱大海,让那波涛带走我的悲哀。
任那浪花阵阵,海鸥喧哗,我做我的梦。’
我们都不知道,成长以后还会不会再用孩子的眼睛,
观看世界,发现美好,然后歌唱。

‘老朋友越来越少,女孩长大以后是否依然快乐’
我们只是把未知藏在胸口,一遍遍唱这些歌,
在春雨纷纷的街头,在梨花摇落的风中,
在一起看夕阳的时候在一切被生命的美感动到心中
震撼而无可凭依时,歌唱。让音乐注入我们空荡的心灵,
流淌、流淌,汇成大海。

收音机里的歌停了。窗外的风越来越强的摇撼着窗梗,
仿佛千万里之外,谁要唤醒什么。
我只是安静的写下这些文字,在这个大雨初歇、
好风长吟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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