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过一个朋友写的泰国禅修经历之后,我对禅修的产生了好奇与向往。恰好圣诞之后得闲,他处又不得而去,总算有机缘去独自泰国一趟,在一个位于乡间的佛教禅修中心尝试一周。整个过程个人感觉受益良多,不敢藏私,尽自己所能,写下来和大家分享。其间有许多感受,限于词汇贫乏,无法精准描述,只望有兴趣的同学自己在修习中体验了。 12月27号 晚班的飞机到曼谷,机场出来,直接打车去了朋友说提及的庙里的禅修中心(Section 5, Wat Mahadhatu)。到了之后,当值的和尚说人已经住满了,而且不再接待外国人,很客气也很坚决的回绝了我的请求。这完全出乎意料,我心中不禁着急。先前我也曾经试图联系该庙,可是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因为已经很晚,我就不断恳求当值和尚帮我安排一夜住宿,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和尚拗不过我,于是提笔给他的一位老师写了一封短信,并附上老师所在寺庙的名称。我打摩的到了那个寺庙,找到那位老师,被安排到一个小木房住下。那位老师说我可以住2晚。 12月28号 早起,到Section 5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这次总算把情况问清楚了。原来负责接待外国人的和尚去了另一个地方,因此Section 5无法照顾前来的外国人,就一概拒绝了。恰好今天那位和尚的女助手还在,她会简单的英语,便教了我和另外几个前来的外国人最基本的站,走,和打坐的方法。 女助手把那位和尚去的地方的地址给我,并给了他一个电话。电话那头那位和尚很热情地邀请我去他那里学习,并让我到了那里的车站之后给他电话,他可以来接我。于是我就和他约定好明天去他那里。 下午在驴友区小走,喝了当地的冬荫功汤,早早回到住处休息。冲了个冷水澡之后,冻得鼻涕直流。坐在床上开始练习打坐,20分钟之后,鼻涕不流了,身体也变暖和起来。看了一会儿从Section 5拿来的免费资料,躺在床上想试试可不可以躺着禅定,迷迷糊糊不久就睡着了。 12月29号 早餐吃了一些类似米线的酸酸的东西,然后坐了三个小时的大巴(142泰铢)到了Cha-am。大巴到站之后联系那位和尚,电话没人接。联系到禅修中心的另外的一位女士,她告诉了我那位和尚出去了,让我自己打车过去。车站距离禅修中心有12公里。开摩的的男子和我说有20公里,要150泰铢把我送到。 坐在摩的上,不久偏离大道和闹市,进入乡村。小路的一边远远出现了一片高大的树林,树林之后是一个庄园,里面散布着一些小巧的楼房。我心底希望眼前所见就是我要去的地方。摩的开过庄园数十米之后,调了一个头,开回到那个庄园门口,然后长驱而入。 庄园通道的两侧开始是一些刚刚建好的小楼,还有一座房子造得如同一艘船。经过一个佛像之后,进入了林荫大道。两边树木高耸,空气一下子清凉下来。 接待我的Pak女士,是过来帮忙的。原来这个中心明天有正式开张的仪式,那位和尚出去借音响去了。Pak问过我一些简单的情况之后,让这里的员工 Tueng给我端上了简单的午餐,一碗粥,一盘炸豆腐,和几个桔子。Tueng一直面带微笑,他不会英语,只能以简单的手势和我交流。 Pak带我在中心转了一圈。这里安静整洁,背靠群山,绿树成林,鸟语花香,还有一方池塘和环绕的木走廊,还有好几尊佛像和一个图书馆。这里的主人把这块土地买下之后,计划把一半建设成禅修中心,目前还在逐步建设完善中。 不久和尚回来,Pak让我要称他为Arjan,泰语里意思为大师。Arjan说我来得正好,帮他把音响装好。 Pak曾经是Arjan的助手,这次过来是帮Arjan请一位在这个省里德高望重的老和尚来主持明天的开张仪式。Pak自己也禅修,她建议我在睡觉的时候也注意留心腹部的起伏变化,直到入睡,醒来时也可以注意。另外步行的时候如果专注的话,会感觉到地面如同柔软的淤泥。 Pak又给我介绍了中心的另外两位重要人士。Pravit先生是这里的主人。Toi女士负责这里的起居饮食。在泰语里,为了表示尊重,一般在名字前加上Khun,所以成了Khun Pravit,Khun Toi。 晚餐的时候,Arjan说这是我在中心禅修期间的最后一顿晚餐了。因为佛家过午不食,而在中心接受训练的学生一旦开始禅修,就需要接受佛家的戒律 ,早午两餐也都是素食。 晚上入房前,Toi给我了两大瓶喝的水。 我住在一个多功能厅里面,房子虽然有纱窗,可是上部不密封,所以蚊子颇多,整晚都被骚扰。 12月30号 清晨5点醒来的时候,还真留意到了腹部的情况,第一感觉到的是腹部在呼气中。起身之后,天还没亮,走在园里,有些微风,虫鸣鸟叫和树叶飘落翻滚之声不绝于耳。 此时天气微寒,我于是踱到图书馆里面翻看一些佛教的书籍。Tueng在外面扫地,看到我在图书馆里,比划着问我要不要喝咖啡?我点了点头,他一会儿之后就把一被滚烫的咖啡端到我的面前。 7点早餐,粥,炸腐竹,炸花生,烩包菜,还有一种小碟装的椰浆甜品。 早餐之后不久,开幕式开始,著名的老和尚坐着大奔来到。可惜我不懂泰语。注意力时常被飞过的各种鸟虫和树间的松鼠吸引了过去。 中午和前来参加仪式的众人在树荫下享用丰盛的午餐:杂蔬,五香豆腐,炸蘑菇,米线,西瓜,柚子,米饼,椰浆甜品,还有一道菜,把各种东西放在一个椰壳里蒸煮而成,很辛辣。餐前和尚都要诵经,另一个在这里的年轻和尚吟唱经文的声音很好听。 餐后洗手的时候,Pak发现了一条鼻涕虫被卡在洗手池的下水口里。她朝众人说,这也是一条生命啊,然后合手站到一旁,让男人们来尝试把它拉出来。我和另外一个人尝试未遂,只弄了一手很难洗掉的黏液。 下午Arjan为我举行一个仪式,表示接纳我开始禅修。同时有一系列的要求,比如接纳三宝,佛家弟子的八条戒律也在其中。然后Arjan就让我自己先开始练习。 禅修中心的英文是Meditation Center,Meditation一般被翻译为冥想,不过用在这里不准确,因为不是“想”,而是保持一种集中与察觉的状态。敏感,察觉,然后放下。不执着,不评价,始终把注意力放在当下。 禅修一般从站与步行练习开始。 先在一处站立好,闭上眼睛,双手在身前,右手握起左手,心里默念standing, standing, standing。要点是把注意力放在身体上,而不是“我”身上。 开始准备起步,在起步之前,要留意产生的起步意向,心里默念intention to move, intention to move, intention to move。 然后张开眼,目视两脚2米之前。迈步从右脚开始,每一步分解为三个步骤,lifting, moving, dropping。每次的步长在12-15公分左右。然后再依法迈左脚 lifting, moving, dropping。 在需要转向的时候。先停下来,闭目,做几个深呼吸,让自己放松,并默念standing, standing, standing,然后一样留意转向的意向,intention to turn, intention to turn, intention to turn。 转向依然从右脚开始,顺时针转向45度或者60度,在转的同时,心里默念turning,然后左脚跟随,turning,连续数次,直到完成转向。 转完之后,闭目放松,再做深呼吸,standing, standing, standing。 然后再次确认到继续的起步意向, intention to move, intention to move, intention to move。并再次如上迈步。 步行的时候,注意力完全在脚上,关注脚的每一个细微感受,动作要缓慢,保持察觉的状态,如同在狭窄的悬崖绝壁之上或者薄冰上前行,每一步都战战兢兢,谨小慎微。 站立和步行练习是为了给接下来的禅坐积蓄能量。当做完30分钟左右的步行联系之后,自然过渡到禅坐。缓慢步行到禅坐的垫子上,两手缓慢分开, moving, moving, moving,缓慢而觉察地往下坐,并感觉身体的重量,转为禅坐的姿势。盘腿而坐,右脚放在左腿之上。然后,左手先从身边抬起,lifting, lifting, lifting,并缓慢移动moving, moving, moving并放到到身前的右脚小腿上resting, resting, resting,然后右手同样移动并放在左手上放,两手手指交叠约2指节,大拇指指尖相合。闭上眼,均匀呼吸,把注意力放在下腹部随着呼吸的起伏上。吸气的时候,rising, rising, rising, 呼气的时候,falling, falling, falling,在呼吸之间的空隙间,sitting, sitting, sitting。 以上所有的的动词+ing表示意识对身体动作的确认。身体的动作和意识是同步的,没有前后。 在禅坐的时候,对于腹部起伏之外的感受,比如听到声音,产生别的念头,脑海里浮现出画面,或者身体的酸痛,对这些感受给于确认。对于声音,可以确认为hearing, hearing, hearing,对于念头,可以确认为thinking, thinking, thinking,对于脑海里浮现出的画面,可以确认为seeing, seeing, seeing,对身体的酸痛,可以确认为pain, pain, pain,确认之后,继续把关注转回到下腹部的起伏上,而不去关注别的感受。 在一本Section 5的书里面提到,在做禅修的时候,可以把自己视为一个病重的人,每一个动作都很艰难,甚至连吞咽口水都极其困难,因此会对所有的动作异乎敏感,从而身体的动作可以被意识很清晰的确认。从这方面来说,生病的时候可以算是练习禅修的好时机。 傍晚遇到Toi,她给我冲了一背麦片饮料,并告诉我说如果饿了,可以自己来厨房泡麦片或者美禄喝。 第一天下来,身体很酸痛,特别是背部和膝盖。 晚上,中心里来了一个新学员,来自危地马拉的女学员Maria。她50岁了,说话很慢。时间已晚,我们只打了个照面就各自休息去了。 12月31号 今天同样被蚊子吵醒,又是一夜没睡安稳。 早餐简单,粥和一种用鸡蛋黄做的球形甜品。对于素食者可以吃鸡蛋,我一直怀有疑惑,还特意问过素食的同事究竟是如何定义素食的?就是不能自己动的东西,都可以吃。他笑答。 上午Arjan给Maria举行接纳仪式,我自己在别处自己练习。昨天练习之后的身体疼痛没有缓解,今天只好换一种坐姿来禅坐。不过不管换什么姿势,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下肢都会感觉酸涨麻木,而且背部的疼痛加剧了。疼痛使我无法把注意力集中在腹部,只好尽可能做腹部的深呼吸,这样以让注意力更容易集中在腹部。 练习的时候,会遇到不少的外界干扰,比如声音,风,虫子等等。一只蚊子飞过耳边的时候,内心都可能产生焦虑,怕蚊子叮咬,或者感到烦躁。这时候就要心里默念hearing, hearing, hearing,然后把注意力重新放到腹部的起伏上。 在对于不习惯盘腿而坐的人来说,最开始的时候,可以把屁股坐的地方垫高一些,这样坐下来比较容易。 在中心禅修期间的时候不鼓励阅读、交谈。听音乐,唱歌,跳舞等一切娱乐都是禁止的。不过由于图书馆里面不少好书,我还是不时偷偷翻看。 以前也曾经看过一些佛家的书,不过仅是了解概念。这次有重新读到“我执”,“诸事无常”这些,联想到自己这几天一些肤浅的体验,开始逐步明了。佛教里认为“我执”是痛苦的根源,一旦有了“我”,就有非我,就有了我的,和非我的,世界就开始二元化,产生对立。而世界的本性是和谐一体的。因为我认为身体,财物等等是我所有的,那么一旦这些受到损害或失去,我对于这些的执着就产生痛苦。在痛苦的时候抓住痛苦而不懂得如何放下,就使得痛苦越加强烈。诸事无常使我可以学习放下我执。因为诸事无常,痛苦也是一样,有产生,就有消亡。在禅修的时候,有些小的疼痛或者搔痒,如果觉察到但是不去关注的话,很快就会消失。而如果一直放不下而保持关注的,就会觉得越来越疼痛,或是越来越搔痒难忍。我想,对于一些严重的疾病,自我所产生的来源于我执的痛苦,会不会也是造成病情恶化加重的原因? 今天在林间走的时候,脚上被刺扎到,我立刻停下来把刺拔除。突然想到,对于刺,我们决不会明知脚上有刺而继续前行,必然把刺立即拔除再走。对于我们的痛苦,不也应该这样吗?要把造成痛苦的我执的从根源出拔除,关键是对与痛苦的根源是否足够敏感而觉察。禅修提供了一种训练个人敏感而觉察性的方式。禅修拓展个人的意识,把一切下意识,无意识的行为纳入到意识中来,并训练对于当下和诸事无常的了悟。 午餐依然是素食。我不由想到那位去Section 5禅修的朋友真是好命。她顺利入住Section 5,每天都有各种好吃的,不象我要跑到这么远,还每天吃素,呵呵。不过素食的好处是饭后不容易犯困。我建议Maria多吃点,因为过后就没吃的了。 Maria到了下午的时候脸色苍白,可能是因为昨夜受冻着凉了,Arjan让她回住处休息。Toi刚巧是护士,马上给Maria准备好了药。 下午又来了一个法国小伙子Ben。他是个牙医,拿了半年的假期在外面旅行,并打算在禅修中心住上一个月。 Arjan原来打算在今晚给Ben举行接纳仪式,可是刚好很多他的朋友来看他,没时间给Ben了。可怜的Ben在图书馆苦等了Arjan一个晚上,最后还是被告知今天不做了,改到明天。 晚上Ben和我同住在多功能厅里。他尽然带了蚊帐来!严重羡慕啊,不过他的蚊帐很小,我们开玩笑说把脸罩住是足够了。可怜的我,不用说,又是一个被蚊子骚扰的难眠之夜。 由于明天是元旦,中心要在佛像前举行迎新仪式,诵经,问我和Ben是否有兴趣?我们都感到困了,谢绝了他们的好意,早早躺下休息。 1月1号 大早Toi就告诉我,今天晚上会给我蚊帐。新年的第一天就得到这样的好消息,真是让人高兴。 午餐之前, Arjan突然对Maria来了一句美国腔十足的 How are you, my babe? 让我和Ben大跌眼镜。 午后在图书馆东侧的一棵大树下散步,草地上都是从树上凋落的白花,长长的花茎,四个白色花瓣,其中一瓣上长着花蕊,前端又裂开成两个小瓣。花在指间,突然感到有些伤感,好像觉得这些花就是自己,离开了大树,离开我的家,飘落在外。来泰国之前,给家人电话的时候,家人的话语里充满了担心,怕我在外面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外婆甚至差点哭出来。自己到了如今的年纪,还不时让家人担心,真是愧对家人。 下午禅修的时候,脑海里出现了一系列纵向相通的灰色大厅,一层一层不同色阶的门,看不到顶端。大厅的顶部是大大小小垂下的圆锥体,形同倒过来的水滴,又如同倒立时看到的波涛起伏的海面。在远处的一个厅里一棵松树茕茕孑立,宁静而安详。 下午Arjan的女儿带了几个朋友来看他。这又让我有点吃惊,他不是和尚吗?怎么还有女儿,但是没问。 晚上8点,Arjan让我们聚集到图书馆,每个人讲自己的体验和问题。我发现大家的感觉都相似。Maria说她的脑海里始终不断的出现痛苦的回忆。Ben说自己身体的酸痛,以至于无法集中注意力。Arjan一一回答,不断地提及的几点是,1,保持Mindfulness,就是说保持觉察的状态。 2,Concentration,集中意志力。他说如果意志力足够强大的话,身体的疼痛和痛苦的回忆都会消失。另外身体的疼痛还可能来源于我们使用了平时没有锻炼过的肌肉,就如同我们很久没有锻炼一样,突然开始锻炼的话,刚开始的几天身体肌肉的酸痛是难免的,一般过了3天之后会有很大的改善。 晚上Khun Pravit把新买的蚊帐交给了我。安装好之后,Ben羡慕不已,就去问Toi还有没有。刚好中心这次买了3顶,他也拿到一顶。这下大家都可以舒服睡觉了。 睡前,Ben说,觉得在这里一天的时间好长,问我之前几天都怎么打发时间,如果只是禅坐的话会不会觉得极端无聊?我倒是没觉得无聊,可能一方面觉得禅修好玩,另一方面在禅修的间隔偷看书来调节,所以不觉得无聊。另外,我对Ben说,还记得你小时候吗?总是觉得时间好慢,每天的时间很长。现在你重新感到时间变长,是说明你的内心又回到孩提时代了。Ben有点疑惑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我大致明白你说的意思了。 1月2号 今天早餐的时候大家都吃得特别慢,因为昨天被Arjan批评说我们不该边吃饭边说话,要求我们除非必要,否则三个人之间不要说话。 要求我们有可能的话,连伸出勺子,舀起食物,放进嘴巴,开始咀嚼这样的细节都要察觉到。 早餐依然是粥,前几天的时候,我通常几分钟就吃完了。而今天尽然吃了半个多小时,每一个吃饭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的,食物在嘴里更是反复咀嚼。这样的好处是,不用吃多少就觉得饱了。 午餐的水果是菠萝蜜。Khun Toi特别提醒Maria不要吃,因为太热气了,不利于她的感冒恢复。不过由于Ben和我都说这个好吃,她还是忍不助小尝了一口。 我也感冒了,禅修的时候不断的擤鼻子,Arjan让我回房吃药休息。回到住处之后,无意看房间外的椰子树下有一个新鲜的椰子,就拣起来放到餐桌上。Maria和Ben休息的时候来找我,我找Tueng把椰子劈开给Maria喝揶汁。 Maria一边喝揶汁,一边和我开玩笑说,对不起,也许是我把感冒病毒传染给你了。 Tueng见到我们似乎喜欢椰子,就打手势问我和Ben是不是也想来一个?那太好了,Ben很高兴,我喜欢椰青!Tueng就又抱了两个打开的椰子来给我们。可惜已经过午,只能喝揶水而不能吃椰肉。接下来的几天,Tueng每天从庄园里的椰树上摘新鲜椰子给我们做午餐时的甜品,这样我们都可以吃到椰肉了。 下午我自己在房间里禅修一小会儿。因为感冒,更加难集中注意力,我就用数数的方式把注意力集中的呼吸上。开始的时候,经常数到一个数字,睡意上来,就忘记数到哪里了;或者迷迷糊糊地,在一个数字上反复好多次。当天最长的一次,数到200,约30-40分钟,这是我保持注意力时间最长的一次。晚上我很高兴地把这个结果和Arjan说,Arjan说这样的方式不好,在最开始的时候可以数一些数字帮自己入定,但是入定不是把注意力放在数数上。还是应该训练自己关注腹部起伏。 我翻看自己带来的一本书,里面反复提到了一个观点,就是在面对痛苦的时候,要自己承认问题,然后学着放下。这和禅修的经验是类似的。同时提到的还有在藏医体系里面,佛家说提及的我执的贪、嗔、痴的三种表现。 贪,导致风大,能量不调;属于下半身,寒性。 这让我想到自己经常的头痛,多半是由于太忙于工作,或者在做选择时(比如买东西)不断比较想找到最好的,都属于“痴”得可以。 佛家说我执是心性外面的乌云,因为乌云遮盖了光明,使我们不见心性。荣格的心理分析学的一些基本观点在这里和佛家的教义有着惊人的一致。 看书的时候,庄园外有些特别的声音传来,跑到外面一看,原来是很多的牛,耳朵大大的,脖子上系着木铃,叮当作响。 傍晚遇到Arjan的时候,发现他把原来的薄薄的一层头发剃掉了,脑袋油亮。我刚好抬头看到东边升起的圆月,心想今天Arjan这头足可比天上的月亮了。今天是满月的前一天,和尚一般都在满月的前一天剃头,也有一些是一个月剃头两次。 睡前Ben让Toi关掉了我们房间外的一些灯,因为影响我们的睡眠。可是到了凌晨3点多的时候灯又被打开了,Ben被灯光惊醒,看到似乎是Arjan在外面把灯打开了。 1月3号 白天如常度过。 下午有前一期的当地学员过来拜会Arjan,送来了一些果汁饮料,Arjan把果汁给我们三个学员分享。 日落之前去看了看Arjan住的白色小屋。屋子背靠群山(离山还是有点远的,有点觉得象是在给房地产开发商做广告了,呵呵),座南朝北盖在湖边,大约5-6平方。朝门的墙边供着佛像。放佛像的神龛下有2本书。屋子里面除了一个靠垫,一个薄床垫,和一套袈裟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天黑之前独自溜达到大广场上去看月升,洁白的满月,让人的内心中充满安静的力量。 Maria晚上感冒加重在住处休息。到了汇报时间,就我和Ben与Arjan一起讨论。Ben提了自己的一些意见。比如每天做的一些练习之前的祷告,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做。里面很多的东西更是不知其意。Arjan表示了歉意,忘记在训练之前让Ben把一本基础介绍的书看完。 这两天的禅修里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逐步适应坐姿,膝盖的疼痛开始减轻。不过没有什么特别的突破,一般都坐到25-30分钟左右, 晚上,Khun Toi让我写点反馈。我就写到:我非常喜欢这里。这里的人真诚友善,虽然语言不通,但是都用心来体会发现你的需求;这里有着良好的自然环境;再有就是每天的食物,我从来没想到素食可以这么好吃!当然也有不足的地方,比如说给学员的生活区还没建起来,我和Ben只能住在多功能厅里面,没有个人的空间,也没有地方可以保管私人物品。另外最好有课程介绍,日程安排等等。她问我是不是会记得这里,是否还会再来,我说希望能够每年都来,能够看到这里办得越来越好。她用她的泰式英语和我说,Toi remember Mr. Feng, everytime. 有别于Section 5的自愿捐款,这个中心是明码收费的,300泰铢一天。我更喜欢这样,因为如果要我捐款的话,反而不知道如何才算适度了。同时,如果你觉得Arjan还不错的话,也可以适度给他一些捐款。 1月4号 早起之后,和Ben一起去看月落,日出。清晨宁静微紫色的天空下,两个大男人坐在广场上的一个泥土夯起的平台上,先目送圆月慢慢落下到西边的树林之中,然后面朝东方,等待日出。庄园里的狗看到我们,也跑到平台上,陪着我们。 Khun Pravit和Khun Toi今早出门,他们问好了我打算离开的时间,说将尽量赶回来送我去车站。 清晨,我到图书馆外我喜欢的那棵白花树下禅修。今天我决定让让自己坐尽可能长的时间,不管身体出现何种疼痛,决不中断,直到疼痛消失。 开始的时候,一切很平静,偶尔有小虫子飞过,或者树叶、花飘落下来。身体上偶尔有痒或轻微的痛,只要不关注,一会儿就消失了。到了后来,右脚的脚趾似乎是被什么咬住了,如同是被一只小蚂蚁。在这里步行的时候经常被一种小蚂蚁咬到,所以习以为常。我不理会,因为相信会消失的。可是这疼痛一点都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剧烈,仿佛咬住脚趾不是蚂蚁,而是一条毒蛇。我尽量把注意力放在腹部,随着疼痛的加剧,我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做很深的呼吸来把关注保持在腹部,只希望疼痛可以早点过去。随着时间的延长,我腹部的肌肉几乎要痉挛了,我不断继续坚持关注,腹部也开始疼痛。再过了一会儿,脚趾上的疼痛突然消失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慢慢地张开眼,觉得眼前好亮。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咬的脚趾,可是上面竟然什么痕迹都没有!这让我很吃惊,那无比真实的疼痛也许完全是由我自己内心的执着造成的。 Ben这时刚好也走过来叫我,我和他说到我的经历,Ben说他在闭着眼睛的时候比较担心树上落下的东西,有一次一个东西掉进了他的领口,让他吓了一跳,不得不中断。 午餐之后,Arjan给我做了退出的仪式,收回八戒。然后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我在新年的开始学习禅修是莫大的好事,希望我所学到的一切对我有所帮助。然后Arjan来看我的房间,让我把一些他认为没有做到位的弄整齐。 走前和Maria,Ben互留联系方式。 Khun Pravit和Khun Toi在我们说好的时间之前5分钟回到了庄园,开车送我去车站。在路上,Khun Pravit让Khun Toi给我买了竹筒烤的椰浆饭和椰子在路上吃。到了车站买好车票之后,他们在车站坐陪着我一直到班车出发。Khun Pravit和Khun Toi再次希望我每年都能有机会来。他们一起问我,Mr Feng, you remember (us) ? 我说,是的,我会记得并希望自己还能够再来。I remember Mr. Feng, everytime. Khun Toi最后说。 |
我的摄影,我的爱情 笑脸猫 -Cheshire Cat 橡皮泥房子 2003年8月28日 -晨梦 面向大海的画 2003年12月2号 -晨梦 记得是大4那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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