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菁，为此，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几个月以后，啸陪她悄
悄地去做了人流。

菁，毕竟是菁。全然没把这事，当一回事儿。她，仍是那
麽地开朗，那麽地纯真。。。然而，菁的这种无所谓的态
度，却使啸产生了一些不安。尽管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
是因为什麽而不安。。。

。。。。。。

天，已经大亮了。雨，也停了。

哥们儿。你可真行啊。亮说，一夜没睡？

睡不着。

今儿，那位可爱的女模特儿，还要来。哥们儿，该不是为
了这个，才失眠的吧？亮拿着牙刷。脸盆，边走边和啸打
着哈哈。

靠！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

上午，第一节课，是人体素描。

啸，早早地来到了画室，选好了位置，支好了画架。准备
停当以后，他坐在地上。心里，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忐
忑。。。

他说不清，这是为什麽。但他明白，自己的忐忑，肯定和
就要到来的女模特儿有关。他觉得不安。。。

按说，他已画过不少女模特儿的身体了，当初的那种好奇
与不安，早已淡漠了。现在的他，面对女性模特儿全裸的
胴体，已经可以心无旁鹜，完全地沉浸于艺术的神圣的氛
围之中。。。

然而，自从上次画完了这位新来的女模特儿之后，啸的心
里，竟产生了一丝杂念。。。

同学们陆陆续续进了画室。彼此点点头，没有任何人大声
喧哗，更没有人嬉闹。每个人的神情，都显得有些庄重。

。。。模特儿，穿着一件长长的睡衣，很从容地从更衣室
出来了。看不出，她有丝毫的慌乱。。。

同学们做起了准备。指导老师，在一边轻声地给大家说了
些什麽。啸没听清楚。。。

。。。模特儿走到了铺着深红色平绒布的台上，缓缓地脱
下了身上的睡衣。然后，斜躺在台上。自然，松弛。。。

在啸的眼睛里，她，就是美的化身。脚，脚腕儿，小腿，
大腿，小腹，胸脯，脖颈，嘴，鼻子，眼睛，眉毛，脸
庞。。。哦。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地完美无缺。她是
那麽地神圣。

同学们开始动笔了。

。。。模特儿的目光，平视着前方。。。

啸特别地看了一眼她的眼神。那里，没有丝毫的游移和不
安，只有专著和平和。。。

。。。模特儿台上的一支辅助光的灯泡，忽然，灭了。她
似乎并没有觉察，仍保持着那种自然松弛的姿势。。。

指导老师，检查了一下灯光。然后，对模特儿轻声地说了
句什麽。模特儿坐了起来，穿上了睡衣。。。

啸，感到了一点沮丧。他已经画好了轮廓。模特儿进了更
衣室。他没有停笔，仍在继续画着。。。

灯光，终于修好了。模特儿，又走出了更衣室。同学们又
都接着画了起来。

不对！你刚才的手，不是这样放着的。啸，忽然这样对模
特儿大声说了句。。。

同学们都微微一愣。啸也马上感到了不妥。指导老师有些
责怪地看了他一眼。肃静！

对不起。是这样的吗？模特儿，望着他，轻声地问道。

啸，不安地点点头。他发现，模特儿的眼中，没有丝毫责
怪他的意思。仍是那麽地温柔，平和。

他妈的。啸在心中，暗暗地骂了一句自己。

。。。。。。

哥们儿，今儿也忒投入了吧？中午吃饭时，亮笑着对啸说。

啸呵呵一笑，有些自嘲地说，面对如此之美，若不投入些，
岂不是对美的亵渎？你们这些俗人，哪懂这个？

说话间，眉来到了他们的桌前。啸，刚才我碰见菁了，她
说，有个电视台，想请她去演一部电视剧。她们老师，已
经原则上同意了。。。

呵。好事嘛。啸说，死丫头。竟敢对我保密。

菁有明星相。我早就对啸说过。亮说。

据说，那个剧组的阵容很强。导演好像是冯，什麽钢。眉
说。

哇塞。这回菁一定能一跑走红。啸，你可得当心了。

呵呵。我有什麽好当心的？

眉默默地看着啸。菁可能一会儿就要找你。和你说这事儿。

呵呵。咱们的眉，才有明星相呢。啸说。

胡说。少拿我开玩笑。眉的脸有点红。我这麽丑。。。

眉，你说这话，还打算让我们这些已经有点对不起观众的
人活不活了？亮说。

本来嘛。不理你们。眉走了。

吃完了午饭，啸和菁，又来到了小树林。

你真的同意了？菁说。

啸说，好事啊。我怎麽会不同意呢？

这个礼拜，可能就要去到剧组报到了。 菁说。

大概得多长时间？啸问。

不好说。估计得好几个月。

啸，没有说话。

你会想我吗？啸。

大概，可能，也许，会吧。

大概？菁有点生气。

呵呵。又生气了？

你说，到底会不会想。

呵呵。当然会想了。

嗯。这还差不多。

高兴了？你就不怕我说的是假话？

我才不管你真话假话呢。我爱听，就行。

那，你可得当心。。。

我当心什麽呀？

上当，受骗啊。

谁敢？

我敢。

你敢？

我是流氓，我怕谁呀？

你真坏！菁搂住啸，用头使劲顶着啸的胸脯。啸，明天咱
们，还去那儿吧？

哪儿？

那儿啊！不理你了。又装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