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程山水一程歌
-你懂不懂?

在西宁,我们到处找大名鼎鼎的青海花儿,在烈日下逛了一个下午才得出结论:花儿不适合城市的喧哗(尽管
西宁已经尽可能的安静了),它只能在野外长路上绽放。
  而出我们意料的是,电子舞曲的躁动无处不在。
  在西宁、在拉萨在西藏的辗转旅途上 ---- 大巴司机喜欢让‘兔子舞’罗百吉‘蝴蝶’一路狂舞,让人困
惑,所谓净土,究竟位于何处。
  在拉萨住了四天,离开的清晨,在出租车上,一阵强劲的吉他后竟然响起‘赤裸裸’。
  彼时,身边是两位色拉寺的藏人朋友,窗外碧空万里风声剧烈,拉萨河浪浊水急。耳边是郑钧沙哑激烈的
嗓音 ----- 那六年前为之狂喜的歌声 ---- 这一切让人感觉梦境般的不真实,只有那首歌,灼热如昔。
  ‘她似乎冷若冰霜,她让你摸不着方向,其实她心里,寂寞难当...’这样一路蓝天音乐的疾奔过去,一
刹间飞驰的仿佛不是车轮而是时光,音乐里储藏的时光,在某一刻被打开,漫天飞扬。
  才发现,原来我的耳朵一直都醒着,它不肯死。
  从纳木错回当雄的路上,在一堆邓丽君的带子里挑了盘没有标记的,声音响起却是京剧。好一派急管繁弦
雍容华丽,配着我们一路下山疾奔的心情,车内温暖如春车外千山暮雪,在锣鼓喧天中仿佛置身旧时王谢堂
前,既繁华且苍凉,冬冬苍苍,喧哗不能止。
  山下到一半时,急雨转成冰雹并挟着中雪,天色渐暗,雪粒子打在车上丁冬不绝,耳边却是一段丝竹清冷
独奏低回百转,竹板‘嗒、嗒、嗒’清脆如午夜惊醒,绕屋三周,无枝可依。
  当重回拉萨路上,山高且峻,每一次转弯都象对准山壁自杀般直撞过去,然后方向盘打的疯了般硬生生转
过去。这样转来转去傍晚时开到一个山顶,后视镜中,夕阳燃烧如海,云朵在身后、在群山之后澎湃。
  车里响起‘干杯,朋友’。
  ‘天空是蔚蓝的自由,你渴望着拥有’。忽然不能唱出声来。
‘也许你从今以后的漂泊再没有停下的时候,让我们再次举起这杯酒,干杯啊朋友。’ ---- 所有的漂泊
都只为能被自己左右,而自由是我千山之外的跋涉,不许后悔的执着。
  清楚选择以后再不能停止,与那条路上的跌宕相比,旅途中的冒险微不足道。
  可是,天空是蔚蓝的自由你渴望着拥有啊,在心里轻轻、轻轻的一遍遍念着,知道自己已不能回头,那一
刻,真想喝酒,为这条路上所有的漂泊,所有自我的放逐、不停止的脚步。
  下山时还是田震的歌声。
  ‘曾甘心情愿,付出所有给明天,才忽然发现并非那么简单。就让一切顺其自然,我已经走过你眼中所有
视线。未来只是梦幻,可现实平淡,难捱的浪漫。
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在你我之间,苦苦坚持多年。带我回到从前,在天的那边,
让奇迹出现。’
  顺其自然,挣扎后的放手。
  有些倦了,静静的听,心中如窗外暮色,深紫色的雾。
  十五岁时要当作家的文学少年;十七岁时有音乐便足够的痴狂;十九岁时以为生命可以被爱情照亮的错
觉。而现在, 我不知道这一场接一场的梦的下一场会是什么,在哪里停止。
  尽管不是付出所有就可以那么简单,尽管梦到最后终必成空,尽管爱情说了也不能挽留,尽管走了以后也
找不到方向,尽管尽管,可是,现实平淡,难捱的浪漫 ---- 词写成这样,真是苦涩。
  山下,渐渐可见灯火四起。

  去日喀则,藏人居多的车上,只要有一人唱起来,渐渐必定变成大合唱。他们不需排练不需商量,那曲调
仿佛在血脉流淌张口便来。这样一路唱过去仿佛青山碧水都有了节拍与和声。午后睡觉,很静的时刻,朦胧中
听到后坐上两个一直没出声的男人在低低的唱,那么低的嗓音居然也分出和声层次。
  无伴奏,不张扬,午后的歌声近于梦境,千愁醒来梦未醒,数声水调持酒听,恍惚间,仿佛唱歌的人和听
歌的人都走在一条回家的路,喜悦而从容。

  在日喀则吃晚饭时,对面忽然传出一首熟悉的歌:我听到传来的声音----茫然了一下,说:好熟!同伴
说:你的样子啊。
  呵。想起来的却是一篇文章的标题:世间再无罗大佑。
  那作者说因为我们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他痴心守侯的滚滚红尘。
  时间就是一张漏漏的网,不停的得到与放弃。不知道这一路丢丢捡捡,到最后背包里还剩下什么?
  而那悲歌总是在梦中惊醒,让我知道在看似不在乎的转身之后,是惊心动魄的曾经坚持、风干泪眼后的萧
瑟。

  今天,当我在家里整理这篇文字,旁边一遍遍的放着齐秦的歌。
  曾在二十一岁生日那天写过一段字:大概每个人的旅程都如荒漠无边。也会有倾听自己心跳时刻。
  然而我希望就这样走下去,希望听到这样的歌曲,希望遇到另一位旅人问我:你懂不懂有种感觉叫做荒
凉?------回头看看,两年时光,不过薄薄几十页纸,一些些蓝色墨水如海水斑驳。

  词∶李格弟 曲∶虹

  你懂不懂得一种感觉叫做荒凉
  在无垠的时间的旷野上
  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你懂不懂得一种感觉叫做荒凉
  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如此深沉缓慢而悠长
  你懂不懂得一种感觉叫做荒凉
  你记不记得那一年的冬天,那一年的雨季
  特别的冷,特别的长

  你懂不懂得一种感觉叫做荒凉
  仿佛死过匆匆醒转
  想念每次拥抱的温暖
  你懂不懂得一种感觉叫做荒凉
  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如此深沉缓慢而悠长
  你懂不懂得一种感觉叫做荒凉
  你记不记得那一年的冬天,那一年的雨季
  特别的冷,特别的长

  你懂不懂。


迷路(陈升版)
人淡如菊
乘着噪音的翅膀 -- 在酒吧听王磊及老土进酒吧
在西安的古城墙上
爱死了,生命还在-------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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